梁鼎天心里一着急,快速猜测朱若雪在此前应当怀疑过自己很多次。</p>
她身为女帝,行事有许多不便的地方,要是真有个放心的傀儡说不定时局会好转。</p>
难道自己今日真的要向她坦明身份?</p>
朱若雪看他不说话,又是冷笑道。</p>
“瓷瓶里装的东西虽然可以以假乱真,但懂行的人看过就明白那不过是一截药材。”</p>
“别以为东西萎缩干瘪后,随便找个玩意儿就能够掩人耳目,你莫不是太小看宫里的人了。”</p>
闻言,梁鼎天立刻以头抵地。</p>
“皇上恕罪,奴才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p>
朱若雪话锋一转。</p>
“看来你是承认自己是假太监了?”</p>
梁鼎天喉头一哽,不知道在这满是皇家侍卫的昭仁殿中,自己说明真相是否能够活着出去。</p>
他摇了摇头,脑海中迅速思索出对策。</p>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也是情急之下才如此举动。”</p>
“皇上若是将前因后果细细听过,便是能够明白奴才的难处。”</p>
朱若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悦道。</p>
“有什么话你就快快说来,朕没那么多闲工夫和你在这耽搁。”</p>
梁鼎天深呼吸一口气,方才气定神闲道。</p>
“想必皇上早已知晓,奴才被封为大太监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斩杀净身官吧。”</p>
“奴才和那位净身官曾经有过敌怨,究其背后原因便是那厮将奴才的命根子毁了。”</p>
朱若雪微怔,目光中满是怀疑游离。</p>
“他一个当差办事的人,为何会如此针对你?”</p>
梁鼎天理清楚脑中头绪后,人不再像先前那么紧张。</p>
“奴才此前得罪过大内总管王有芳,净身官想要讨好于他便百般刁难于我。”</p>
“我们这等太监进宫后虽要净身,可命根子却是要留给自个儿的,为的就是百年归西后能够留个全尸在,这样也算对得起爹娘。”</p>
“净身官将奴才的命根子毁去后,每年照例的检查奴才就没办法拿出东西示人,届时便是什么莫须有的罪名都能往头上盖来。”</p>
闻言,朱若雪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弛。</p>
她在宫中也不过才待两年有余,偏生在这么几百个日夜里将什么尔虞我诈都看了个明白。</p>
自己身居高位,身后还有皇家侍卫守护左右。</p>
哪些身居皇宫最底层的奴才贱命比蝼蚁都不如,想要打杀他们,有时只需要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即可。</p>
“这么说起来,倒也是合情合理。”</p>
“算你有勇有谋,还知道为自己寻条活路。”</p>
听着朱若雪的语气逐渐恢复正常,梁鼎天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p>
他苦笑一声,艰涩开口道。</p>
“小的不是那等生性滥杀无辜之人,只是净身官先前想要置我于死地,我便不能再放过他。”</p>
“那厮背地里做了不少祸事,奴才既是身为大太监,便不能容忍有这样的小人存在。”</p>
朱若雪微抿唇角,看上去似乎已经信服梁鼎天所说的话。</p>
“朕原先是不想怀疑与你的,只是……”</p>
莫名间,朱若雪又想起那夜在浴池后所发生的事。</p>
她耳根子不自觉发红发烫,面上也多了些不自然。</p>
“只是什么?”</p>
梁鼎天重复问道,抬起头来看她。</p>
他异常幽深的漆黑双眸,泛滥着点点冷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