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对于梁鼎天来讲实在是太过久远。</p>

他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才能够将细枝末节给记起回来。</p>

当下眼生的周婆子母子二人竟然是曾经在梁家当过差的人，梁鼎天对此更是满头雾水。</p>

周婆子二人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沈括身上，眼神都没有斜着再看向其他人。</p>

他们清楚面前这位大爷是在沿海做海运生意的，凡是和这种生意沾上一星半点关系的人那都是腰缠万贯者。</p>

周婆子一张老脸笑的几乎快要烂掉，好一阵巴结奉承后终于坐下。</p>

此刻闲杂人等都被沈括屏退了下去，说起话来也方便不少。</p>

周婆子端着杯清茶喝了两口，方才回忆起当初的事情来。</p>

“老婆子我当年实则并不是给梁家当采买婆子的，只是和梁府走动频繁了些。”</p>

“当年我凭借着伶牙俐齿，硬是成了当地的官牙婆，有着此等身份大户人家们都爱找我来买些聪明伶俐的下人回去。”</p>

这样的营生若是做得好了，便是大户人家都得高看她两眼。</p>

周婆子当年手上管着不少半大丫头小子，自家院落里还养着不少人。</p>

一旦城中哪户人家缺少人手，必然会先行让她带人过去看看。</p>

梁鼎天侧坐在沈括身后，静静听着她说话。</p>

梁府上人口算不得多么复杂，只有每年梁将军带人从军营回来时才会显得热闹些。</p>

平日里家中人口虽有定数，但到底是高门显贵人家，便是连烧水做饭，打扫台面等活计都得派专人去处理。</p>

一来二去，周婆子和梁家人渐渐熟络起来。</p>

沈括奉命寻找梁家人的下落，偏生此事又不得对外声张，最终只能找到他们母子二人。</p>

眼看着这二人近年来生活的潦倒，也正因为如此才能用钱才撬开他们的嘴。</p>

要是换做其他日子过得去的人，早就已经隐姓埋名，不肯对外泄露半分。</p>

梁鼎天低头啜饮茶水时，想起当年家中的确是常来牙婆。</p>

他那时候作为闲散少爷，对于家中事情怎么也不会多上心。</p>

周婆子将自己当初的来历细细说明后，又半搂着身旁骨瘦如柴的儿子，心疼说道。</p>

“当年我们一家人的梁家人看重，便是连我儿子也去了梁家铺面里当西席先生。”</p>

“那两年的日子的确好过，不过后来……我家大儿因为生性不爱与人言语，在生意上面和铺中伙计起了争执，难免会被人在头上扣屎盆子，索性我们一家人也就走了。”</p>

话说到这里，周婆子面上有片刻的羞愧。</p>

沈括作为一个眼光毒辣的生意人，一眼便能看出他儿子的眼神涣散，目光游离，绝非是什么老实本分之人。</p>

“瞧他中指食指头处长着老茧，看样子平常日子也没少摸牌九吧？”</p>

闻言，周婆子苦涩一笑，她儿子更是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去。</p>

“回大爷的话……我作为一个男人，平时里又好女色也不好喝酒，想着去赌两把也不是什么过分之事吧？”</p>

“只是这人倒霉起来连喝凉水都要塞牙缝，要不是因为当初那小伙计脑子跟榆木疙瘩似的，非要捉我去东家面前说事，我早就已经将账面给平了！”</p>

一个西席先生喜欢赌钱，那和废了没什么两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