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让几人先做着活，然后踏着月色往外走。</p>

外面有灯光有月色，路看得很分明。</p>

不一会，就看见有人杵在路口那边，朝厂子这边翘首以盼。</p>

那人瘦骨嶙峋，头发枯黄干燥，眼窝也深深地陷进了眼眶里，看起来风吹就倒。</p>

她的手腕和脸上都是乌青的伤痕。</p>

只不过那伤口已经在好转，想必再过几日就能消去，正是慧芽儿的娘——常氏。</p>

常氏难以启齿地打了声招呼：“阿婉。”</p>

距离麻黑子失踪已经过去好几日了。</p>

苏婉自然没忘记答应过常氏的话，也知道常氏的来意：“手洗干净，把头发裹住戴上围裙再进去，王婶会带着你的。”</p>

在厂子里，王婶就相当于个组长。</p>

能带不熟悉的新人，这样活更多，赚得也多。</p>

苏婉很公平，会给她加点额外的工钱。</p>

常氏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说，苏婉就答应了，鼻尖顿时一酸：“阿婉，谢谢你，我肯定会好好干，不会让你难做。”</p>

苏婉招呼着常氏赶紧去忙。</p>

也没多说话。</p>

常氏感激不已地去了井水边打水洗手，火急火燎的动作，生怕耽误厂子里面的事。</p>

苏婉看得清楚，在旁边问道：“慧芽儿呢？”</p>

常氏家里现在就只有常氏和慧芽儿两个人，现在常氏在这做活，岂不是只有慧芽儿一个人在家？</p>

要知道慧芽儿还那么小，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p>

常氏神色犹豫，擦干净手上的水分道：“她在家睡觉呐，没事的。”</p>

她其实也不放心，虽说溪水村没有什么居心叵测的歹人，但万一若是来几个……</p>

诶，可是若要照顾慧芽儿，她又赚不到钱。</p>

娘俩又得饿死。</p>

苏婉知道常氏难处，考虑了会道：“常婶，我先去把慧芽儿接过来，等你下工就去我家把人接走。”</p>

常氏感激道：“阿婉，谢谢你。”</p>

苏婉面不改色地道：“没事，你忙吧。”</p>

她和王婶等人打了声招呼就借着月色去了常氏家。</p>

不出意外，常氏家里只有一屋，连个大门都没有，满是黄土的院子，柴火码在木屋两头，木板门更是破破烂烂的。</p>

风一吹就咯吱响。</p>

屋内没有点灯光，乌漆抹黑的。</p>

苏婉敲了敲门，里面传出慧芽儿警惕的嗓音：“谁！”</p>

“是我。”苏婉站在门口。</p>

“阿婉姐姐？”</p>

“对。”</p>

慧芽儿拉开门，从屋子里钻出来，扑到了苏婉的怀里，她睁着水润红肿的眼睛道：“阿婉姐，你怎么来了？”</p>

苏婉蹲下身，摸了摸慧芽儿脸颊。</p>

上面全是水润的泪痕。</p>

方才肯定是哭了许久，看来小丫头根本没有睡着，而是为了常氏放心装睡的。</p>

“我来接你去我家睡，等你娘做完活就来接你，跟我走吧。”</p>

慧芽儿相信苏婉，没有怀疑她说的话，牵着苏婉的手就要走。</p>

她的个子很矮小，堪堪至苏婉的腰部。</p>

小人儿依偎在身侧，很是乖巧。</p>

两人回到屋子，发现老太太并没有醒，而是翻了个身，嘟囔着换了个姿势。</p>

苏婉让慧芽儿和自己躺到一边，慧芽儿不吵不闹，眯着眼睛往苏婉怀里缩，显然困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