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值。”</p>

沈老爷看着李鉴，开口道：“实话实说，我若是殿下，这个时候早就主动上书就藩了。”</p>

“殿下应该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并不指望女儿将来能当什么皇后，沈家也没必要成为什么后族。”</p>

“我只想女儿将来能够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p>

“因此，如果殿下想要做我的女婿，那就去江都就藩。”</p>

“否则，此事作罢。”</p>

沈老爷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p>

李鉴低头，犹豫了很久，然后咬了咬牙道：“叔父，为了桑桑，侄儿愿意就藩！”</p>

沈毅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这事，殿下可要想好了。”</p>

“我没有与殿下开玩笑。”</p>

“侄儿想好了。”</p>

李鉴低头道：“侄儿愿意自请就藩！”</p>

“自请倒是不用。”</p>

沈老爷将他扶了起来，开口道：“殿下先回去，我替殿下写这份奏书。”</p>

李鉴目光闪动，显然心情很不平静。</p>

不过他还是低头道：“是。”</p>

…………</p>

甘露殿里。</p>

沈老爷垂手站在皇帝下首，开口道：“陛下，事情大概就是这样。”</p>

天子这会儿的状态，比起前几个月，又要差了一些，他甚至坐起来都有些吃力了，整个人更加显瘦。</p>

不过好消息是，精神头还不错。</p>

屏退了宫人之后，皇帝看着沈毅，哑然一笑道：“沈卿真要把他撵到江都去就藩？”</p>

“是。”</p>

沈毅低头道：“陛下不是要考察两位殿下的心性么？臣以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p>

“四殿下在燕京，在陛下以及臣的眼皮子底下，一定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后生，但是如果将他撵到南边去，到时候没有人看着他管着他，他会变成什么样，那就很难说了。”</p>

“这，才最能见人心性。”</p>

“再有就是。”</p>

沈老爷继续说道：“有四殿下在朝中，太子殿下做事情也会小心翼翼，一旦四殿下离开朝堂，陛下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看一看太子殿下是个什么脾气。”</p>

皇帝琢磨了一会儿，笑着点头道：“还真有几分道理。”</p>

“那他们的婚事怎么办？总不能老四按照沈卿的意思到了江都就藩，沈卿却不把女儿嫁给他罢？”</p>

“成亲，当在一年之后。”</p>

沈毅欠身道：“陛下，江都大宅子不少，还有几座现成的王府，修葺起来并不困难，就藩的圣旨下去之后，没过多久四殿下就可以动身启程了。”</p>

“等他到了封国，这近一年时间，便是见真心性的时候了。”</p>

皇帝笑了笑。</p>

“沈卿说的好听，说白了不就是想吓一吓老四，想让他知难而退吗？”</p>

沈毅微笑不语。</p>

皇帝陛下琢磨了一下，开口说道：“沈卿说的确有一些道理，朕也的确要看一看他的真性情如何。”</p>

“不过别的不说。”</p>

皇帝微笑道：“这小子有一点还是像朕的，为了你家闺女，连储君大位都不争了。”</p>

沈毅微微摇头：“四殿下心里想的，大概是觉得我在试探他，再加上他自觉离了臣之后，没有多少胜算，于是才行险一博。”</p>

说到这里，君臣二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笑容。</p>

“要是按沈卿的说法，不知道老四真的接到朕就藩圣旨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p>

沈毅接话，面带笑容。</p>

“大概…会相当精彩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