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啥够?”邓阿苦朝着他走了过去,满面怒气,“怕丢人不让说了?你们倒好,借着修宗祠的名头捞了不少,可我们呢?全都是辛辛苦苦攒的那么一点家当!”</p>
邓大头眼见有打起来的苗头,赶忙上前阻拦,可邓阿苦却一把甩开他的手,喝道:“一碗两百文,就为了回来路上这点水,我们家当全花光了!咋的?看我们老实好欺负?我告诉你,兔子急了还咬人呢!”</p>
邓林海黑着一张脸道:“你可别瞎说!我爷爷当族长这么多年,不光没拿过族里的钱,小的花销有时候自己就出了!”</p>
“屁嘞!”邓阿苦跳着脚道,“你让大家伙说说!你们家那大房子是咋盖起来的?你们家孩子们又是咋各个都能上学堂的?”</p>
邓林海还想辩驳,邓孝却起身,阴着脸道:“邓阿苦!你休得胡言乱语!”</p>
因着对老一辈的敬重,邓阿苦暂时闭了嘴。</p>
邓孝接着道:“蒲县的事我们也并不知情,再说你们花钱买水,我们也一样。我们家还给你们每家买了一碗,这事你怎么不说?”</p>
“一碗够干吗的?”邓阿苦嘟囔,“再说了去之前说一碗十文,去了以后一碗五十文,后来两百文,差的钱全被你家赚了,买的那一碗也是从我们身上出的!”</p>
邓孝的脸更加阴沉了,“你可别忘了,当初我说让大家往回走,是你让我们再交涉交涉,结果他家忽然改了主意,涨了水钱,这事能怪得着我?”</p>
邓阿苦垂了头,看来确有此事。</p>
邓林海见祖父压下了邓阿苦的胡闹,便又理直气壮道:“要不是你们跟着,我家就算五十文一碗,也能够维持一阵,结果多花了不止五两银子,这笔帐咱们是该算算!”</p>
邓阿苦刚才的一丝懊悔顿时烟消云散,扑上去就跟邓林海打在了一起,一边打一边喊:“天要吃人,你们家还得喝血,让不让人活了!”</p>
他是泥腿子出身,纵是饿着,也比拿笔杆子的邓林海力气大,邓林海没几下就被他压在身下,承受着暴怒的拳头。</p>
这事邓大头不能不管,他赶忙过去拉架,好不容易才把两人给分开了。</p>
此时,邓林海的额头破了,血顺着脸流下,辅以他阴狠的眼神,甚是可怖。</p>
“算了算了,”邓大头劝道,“已经都这样了,回头再想办法就是,就算是把他给打死了,不也没用么?”</p>
邓孝拽着邓林海,瞪了一眼邓阿苦,转身往邓修家那边走去。</p>
这事对邓修江锦并没什么影响,反倒有点好处。</p>
邓孝一家致力培养出当大官的来,所以从邓林海他爹那一辈就开始念书,而且据说是脸上留疤不能当官,别人家孩子受伤不过是抓把草木灰敷敷,他家的不同。</p>
“邓修啊,你给林海把这伤口处理一下,可千万别留疤!”邓孝沉声道。</p>
邓修应下,面无表情,“一筒水。”</p>
邓孝尬了一下,从怀里摸了五分碎银出来,“水实在不多,就这些吧!”</p>
邓修看病向来不二价,天王老子来都不管用,再说现在这个年景,银子还真没水管用。</p>
他不接,也不动。</p>
邓孝更是尴尬,“在蒲县那边耗了不少,他们不知道,为了跟那边交涉,我们私下还花了点银子,这会儿也挺艰难的。”</p>
邓修不大相信他的话。</p>
就在此时,江锦挪动着大身板过来了,她把个竹筒递在了邓修手里,然后从邓孝手里接过那五分碎银,“这就成了!”</p>
邓孝一脸感激地看着她。</p>
邓修看傻子似的看着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