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他更紧张的，那便是褚黛蓉。</p>

有些事，暗中被知道，和摆在明面上，那是两回事。</p>

全京城谁不知道宋七斤是他的人，要是真把他扒光了悬在城墙上，那岂不是全天下的人都要知道她褚黛蓉不守妇道？</p>

想到这里，褚黛蓉干咳了一声，道：“皇帝，其实太监在外有家眷这事，也不是没有先例……”</p>

朱襄依旧恼怒着看向她，“母后，这事要是传出去，定会对您的声誉有损！不行！儿子非要把他扒光了悬在城墙上！不行！把他弄死再悬上去，这太便宜他，要把他剜眼割舌，然后活活地挂上去！”</p>

褚黛蓉急出了一头冷汗，“皇帝，这要是传出去，别人定会说你暴虐……”</p>

“那又何妨？朕就是要用重典！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事关皇族尊严，决不容他们玷污！朕要让他们看看，敢做下这等事，朕定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朱襄故意愤愤道。</p>

这话里好像还有话。</p>

褚黛蓉听得一背冷汗，她自知此时怎么解释都不合适，于是便给冯玄玉使了个眼色。</p>

虽然冯玄玉很想要了宋七斤的命，更想要了他的西厂，但此刻，他知道若是真按朱襄的法子处置宋七斤，褚黛蓉怕就要倒了。</p>

目前，他还不能丢了褚黛蓉这条拐杖。</p>

所以冯玄玉上前施了一礼，道：“皇上息怒。这事其实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p>

朱襄冷着脸瞥了他一眼，“你说说看。”</p>

冯玄玉冷冷瞥了宋七斤一眼，“说大，这事按照皇上的法子处置，并不为过。”</p>

宋七斤狠狠瞪了他一眼，“冯玄玉，我可是……”</p>

“你可是宫里的人。”冯玄玉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做出这等事来，实在有伤皇家颜面。可要是因为你，让皇上得一个暴虐的名声，那可划不来。”</p>

冯玄玉说完，又对朱襄道：“皇上，不如把他交给奴才来处置，保证让您满意。”</p>

“你？”朱襄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朕倒是知道你二人不睦，这人交到你手上，你定会让他生不如死。也会好好保守这个秘密，不让人胡言乱语。”</p>

他说完，若有深意地看了褚黛蓉一眼。</p>

冯玄玉瞥了宋七斤一眼，唇角带着笑意应下。</p>

可褚黛蓉却忽的蹙眉抬手道：“等一下！”</p>

宋七斤急忙道：“太后！他恨不得我死啊！我要是死了，东厂西厂都归了他，他还能听您的话？虽然我有点不听话，但我根本没他那么多心眼！”</p>

他的话，正是褚黛蓉的顾虑。</p>

方才在气头上，褚黛蓉是说过要把东西两厂全都交给冯玄玉这种话，可她也知道，冯玄玉把李蕊带到她面前，就是抱着这种目的。</p>

自从朱玄凌装了假腿，冯玄玉便总是推脱进宫，要真是没了宋七斤，她想见冯玄玉一面，怕是很难。</p>

是以褚黛蓉挥了挥手，“念在他之前伺候哀家有功，死罪便免了吧。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把他送到慎刑司去！至于那丫头，本就不是宫中人，打上二十大板，发卖了吧！”</p>

冯玄玉还想说什么，但见褚黛蓉面色凝重，便垂首不言。</p>

宋七斤一听慎刑司，又急了，“太后！太后！进了慎刑司，我还能活着出来吗？我之前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