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似小孩那般哭得撕心裂肺，像红楼里的林妹妹，隐忍情绪却控制不住眼泪流淌，便成了如今这模样。</p>

哭得人心烦。</p>

还不如直接嚎啕哭出声，好歹知晓她在宣泄情绪。</p>

如今这样，像是他委屈她了一般。</p>

傅聿城心中烦躁，这饭自然也吃不下了。</p>

他拧着眉头打量了姑娘有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冷声威胁：“商小姐，我要你跟着我过来不是看你摆臭脸色的。倘若你再让我心烦，我想我不介意再让你更难过些，你那两位哥哥，应当还没那么快离开潮海市吧？”</p>

言外之意，便是她如果再继续哭，他不介意再让人把商榷和商淮逮回来。</p>

一旦人落在傅聿城手中，会发生什么，他自己都无法保证。</p>

姜予安抽噎着鼻子，大概是听到他的威胁，担心他这就去找商榷和商淮的麻烦，下意识地拽住他的衣袖。</p>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控制不住的。你要是觉得烦，我可以去房间里面，不碍你的眼。”</p>

她泪眼朦胧，断断续续的话说出来，都要以为这人下一秒要晕过去了。</p>

尤其是那好不容易梳好的头发，这会儿又被汗水打湿，黏糊糊地粘在鬓角，看得就烦。</p>

傅聿城垂眸扫了一眼被她拽住的衣袖，嗓音冰凉：“松手。”</p>

姜予安也像是才发现自己还扯着他的衣服，当即宛如受惊的小兔子弹开，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p>

哦，还不忘记道歉。</p>

“对、对不起。”</p>

她弱声开口，怯生生地看了傅聿城一眼。</p>

傅聿城当即爆了一句粗，转身就走。</p>

姜予安望着他的背影，眼泪流得更凶。</p>

但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只默默地咬着唇，压下心中所有委屈。</p>

难过的不光光是她喜欢的人是虚假的，还有此刻的无能为力。</p>

她看了自己布满伤痕的手，手臂上还有没有消散的刀疤，抬起来甚至有些酸疼和无力。</p>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是否有胆识和兄长们拼一把呢？</p>

有时候难过并非是因为他人他事，是难过自己的无用累赘，难过自己成为拖累其他且攻击他人的工具。</p>

那能怎么办呢？</p>

堆积成山的情绪，总归是需要宣泄出来的。</p>

她也不想哭的。</p>

可情绪这种东西，却是控制，反而越想决堤的大坝，倾泻无数山洪。</p>

被威胁之后，姜予安还是刻意地去收敛。</p>

已经牵连一个人满身是血地住进医院，总不能再牵连她的哥哥。</p>

她吸了吸鼻子，拿了桌上的餐巾纸擦干眼泪，试图堵住无比发达的泪腺。</p>

她从前倒不知道，原来她这样能哭。</p>

倒也不是没有委屈得哭过。</p>

在姜家时，尤其是林雅突然对自己冷淡下来，还有所有的一切都和从前不同，不是没有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流眼泪。</p>

后来发现哭也没有用。</p>

没有传说中的守护神因为你的眼泪来守护你，在委屈之后，还有更难过的事情发生。</p>

再后来，逐渐麻木习惯，被责骂被殴打，也再哭不出来。</p>

所以这又是怎么了？</p>

真没用呐。</p>

姜予安一边用力擦着脸，一边愤愤想着。</p>

她很用力，双颊都明显有了红痕，却像不知道疼一样继续用力，像是把所有的痕迹都如记忆一样抹掉。</p>

傅聿城再过来时，入目就看到眼前这一幕。</p>

他额前神经跳了跳，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p>

“商予安，你在做什么！”</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