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拿进来的东西是用一只暖玉盒子装着的,虽为暖玉,却还是有浓重的寒气坐里面渗透出来,冷得迎春直打哆嗦,连拿盒子的手指都被冰得没有血色。
白鹤染对盒子里的东西很是好奇,接过来将玉盒打开,这才发现里头竟是一只通体月白的发簪。发簪的材质很特殊,像是玉又不是玉,也并非水晶,触感冰凉,冷不丁触到还要小运下内力才抵得起这股子严寒。可内力运过之后,那种寒气被内力化开融入鼻息,却又让人顿觉全身舒畅,就连周遭空气都变得更加通畅起来。就好像整个人正只身在山水之间,扑面而来的全是大自然给予的芬芳清香。
簪顶是一朵莲花,垂着两颗同样是这种材质的珠子,有淡淡薄薄的寒气自簪体散发着,使这发簪看起来就像只身于仙境一般,仙气缭绕。
“好特别的簪子。”白蓁蓁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这玩意冻人啊”
红氏却看着那簪子琢磨了开“这东西似乎是千年寒冰打制成的,我曾听大哥提起过,千年寒冰这种东西极难开采,东秦这些年想尽一切办法,得到的也不过半只手臂长那么一块儿。红家也曾召集开采队往极寒之地去,本来是想碰碰运气,万一能采出来就能被朝廷用大价钱收走,往后还能把这单生意长期接着。可惜千年寒冰太难采了,红家去了几次全都却无功而返。朝廷得来的那块据说还是四皇子九皇子还有十皇子联手之下才得来的,十分珍贵。”
白蓁蓁也想起来一些事,“我也听说过,千年寒冰似玉非玉,比玉要美,比铁要坚。这种东西打不破,摔不碎,除非内力极其浑厚的高手,否则无人能将千年寒冰碎掉。想来当年宫里采出来那一块,就是集了三位殿下的内力于一体,方才得了那么一小块回来。”
红氏继续给她科普“千年寒冰是人间至寒之物,这一小枚发簪都带有如此寒气,可想而知如果是个大物件儿,怕是这间屋子都呆不了人了。红家常在宫中走动,听宫里太监说,储存千年寒冰的那间屋子,每到夏日里就会放进去各种瓜果,没多一会儿就镇凉了,正好端给主子们吃,很是方便好用。”
白鹤染失笑,千辛万苦得回来的宝贝,结果就一冰箱的功能,也不知道君慕凛做何感想。
不过这样礼物送得却是很合她心意,既是一枚曾加美观度的发簪,又可以做为攻击利器,可以攻敌于不备,说不准一簪子扎下去,血肉都冻住了呢。
“这玩意不只好看,据说还养颜。”白蓁蓁说,“只看哪个女子有本事戴得起来它,一旦配得起它的冰寒,就能在它的滋养下获得盛世美颜,连衰老都会放缓慢。”
“有传闻说前朝有一位皇后就得了这千年寒冰打制的一样贴身之物,整整佩戴了一生,直到九十六岁那年薨世时,其容颜看起来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十分神奇。”
这母女二人一人一句,白鹤染跟听故事似的阵阵惊奇。她不得不感叹“你们知道得可真多。”其实前世白家藏着的古籍中也有关于千年寒冰的记载,但毕竟只是生硬的记录,并没有红氏母女亲口说来这般生动,让她对这个东西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没办法,红家干的就是赚钱的买卖,走南闯北,靠的就是见闻。”红氏说,“二小姐过去是不理这些俗事,若是一早就是如今这般性子,这千年寒冰也必然会知晓。”她说到这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双臂环抱住,无奈地道“太冷了,只这么件小东西就能让屋子里冷得像在冬日,这千年寒冰还真是名不虚传。恭喜二小姐得到这么件宝贝。”
白蓁蓁也跟着道“这也就是你拿着,换了一般人,这只手怕是要冻废掉。快戴上吧这样好的东西放在暖玉盒子里实在太浪费,该着你就是它的主人。”
白鹤染笑了起来,对着铜镜将发簪插到头上,同时内力稍微运转,转而就将冰寒抵消。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东西已经被她使用的原因,屋内原本的冰寒也开始消散,很快就复了之前的正常温度。只是红氏和白蓁蓁离她比较近,还是能感觉到一点寒气。
白鹤染很喜欢这个礼物,乐呵了好一会儿方才想起正事儿。她跟红氏说“明日我要往红家走一趟,上次蓁蓁同我说起红家要将药品生意接过来的事情,我还没倒开空亲自去谢谢舅舅们。正好明日应该无事,便去一趟吧”
红氏有些不好意思,“那都是他们应该做的,哪里用得着二小姐亲自去谢,该让红家谢二小姐才对。要是没有二小姐,只怕红家”她顿了顿,轻叹了一声,“红家都是精明人,生意做到这个份儿上,不会不明白今后的下场。有时候顺风顺水也不是万事大吉,总得合计合计为什么别人家都不行,就红家一切顺利。太顺利了就是不顺,是有人在背后有意推波助澜,将红家推到了首富的位置上去。而这些财富说到底也不过是暂时搁在红家罢了,一旦有一天人家需要,便会悉数拿回去,红家到头来何止一场空,命能不能保得住都不见得。”
白蓁蓁已经听傻了,到底年纪太小,许多事情不是她这个年纪能理解得了的。
但白鹤染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对红氏的话也并不意外。她没说太多,只告诉红氏“一个家族能不能保得住,主要还是看那一家人的本心。本心本性至善,老天就一定会眷顾。”
红氏用力地点头,“二小姐放心,我的兄长同我说起过将来的打算。原本是打算再挣几年,在远离上都城的地方置些田产,然后选个好时机将财富都送进国库,以此来保命。但现在咱们都听二小姐你的,二小姐你无论做什么,红家都站在你这边,都是你最强有力的后盾。”
她说到这里,突然站起身来,在白鹤染面前直挺挺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