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琢磨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原来不对劲的地方不在白鹤染,而是在她身后站着的那个丫鬟。叫什么来着对,迎春。就是这个迎春,之前不是在前院儿领了罚么二十大板,这怎么可能二十大板打完还跟没事人似的
他心中疑惑,不由得仔细端详起迎春来,结果这一端详白鹤染就不干了,“父亲看什么呢我这丫鬟入你的眼了不应该啊,这一屋子美妾还不够,又琢磨上我的丫鬟了”
白兴言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再看看红氏林氏以及小叶氏,一个个都向他看过来。很显然,刚刚他打量迎春有些太直白了,让人误会了。
他尴尬地轻咳了两声,黑着脸斥责白鹤染“胡说八道本国公没那个爱好,只是好奇一个刚挨了二十大板的人,为何完好无损地站在此处,你们是不是该给本国公一个解释”
这话一出,又有许多人疑惑起来,连老夫人都沉着脸问道“迎春挨了二十个板子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而挨这丫头跟了老身多年,直到阿染从洛城回来才拨给了她,老身自认为自己屋里出来的人不会做不得体之事,你是不是也要给老身一个解释,为何打她”
“因为她败坏我白家门风,彻夜不归,不知道是跟哪个男人鬼混去了。”白花颜抢着开了口,“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她的主子就经常三更半夜的进进出出,所以这养出来的丫鬟也就有样学样。当我们白家是什么了这样的还不该打吗”
砰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你是在跟老身说话你责问谁呢”
白花颜吓一哆嗦,赶紧就把嘴给闭上了,再一次陷入对嫡女这一职位深深的怀疑中。
见她不再吱声,白兴言把话接了过来“花颜虽然话说得不好听,但理还是在理的。我文国公府规矩森严,包括府里女眷在内,任何人出入都要经过老夫人或是当家主母的应允,在外留宿就更是了不得的大事。一个丫鬟,竟如此不守我白家家规,只打二十大板算是便宜的。但是本国公现在只想问问,你那二十板子挨到了哪为何此时跟没事人一样莫非是根本就没领这个罚看来这府里的奴才是要好好肃清肃清,连主子的话都不听,像什么样子”
白鹤染眨眨眼,“父亲这是什么话迎春挨打满院子的奴才只要没瞎都看见了,至于板子都打到哪儿了,这话还用问吗当然是打到了屁股上。父亲您如此质疑这个事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在给自己找借口,想亲自验一验迎春的伤我的天哪父亲你为了饱个眼福,可真是用尽了心思铺垫,套路挺深啊”
迎春站在后面,听着她家小姐的话就想笑,可又不好在这种时候笑,只能憋着,憋得满脸通红,差点儿憋出内伤来。可就是这种憋出来的红,看在其它人眼里那就是害羞的表现,是被白兴言的一番作为羞得快要哭了。
然而迎春没那么脆弱,或者说如今的迎春没那么脆弱。自从跟了白鹤染,那是脸皮也厚了,反应也快了,嘴皮子也利索了,怼人都不眨眼了。就眼前这档子事儿,那根本就够不上让她害羞的级别,而且她非但不害羞,还在短时间内迅速地做出了应对
“老爷怎么可以这样您的年纪都能做奴婢的爹了,奴婢一直都是那么的敬重您,却没想到您居然居然存了如此龌龊的心思。”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演得那叫一个真。“怪不得不问青红皂白不听奴婢解释就要打奴婢,原来是这样。难怪呢,奴婢本来还纳闷,小姐的今生阁奉旨介入痨病村的治疗,吩咐奴婢过去帮忙,这有什么错十殿下和四殿下都在那边一起忙活呢,为什么奴婢回府就要挨打老爷怎么专门跟朝廷过意不去,这是要干什么”
“住口别说了”白兴言都惊呆了,这怎么扯到他跟朝廷过意不去了话是怎么唠到这上面的只这一会儿工夫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迎春一点都没有住口的意思,她还在说话“至于老爷问奴婢为何挨了二十板子还跟没事人一样,那这个就得看个人的本事了。有的人打二十板子都没事,但有些人就是端个茶水都会喘,这都是常事。奴婢皮实,这几下板子还是挨得起的,只是心里委屈,更对一向敬仰的老爷感到失望。”她长叹一声,旧话重提,“真没想到,老爷您竟是这样的人。”
红氏也跟了一句“唉,老了,留不住男人的心了。还得是年轻漂亮的姑娘入得了老爷的眼,怕是再过两年咱们这些半老徐娘就得被赶出府去,自生自灭了。”
这时,林氏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跟着搭了句腔“是啊,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想想还真是叫人忧心。”她说的自然就是十多年前淳于蓝被赶出府的那件事情,白鹤染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白兴言都懵了,其它人也懵了,此时他们都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主题究竟是怎么跑偏的到底是怎么从晨昏定省跑到白兴言的个人作风上去的
一时间,场面十分尴尬,就连白兴言都被堵得百口莫辩。不过好在还有白花颜这个二百五,也不管别人正在说什么,她这会儿还在纠结迎春挨打的问题,于是抢着喊了句“打你怎么了你给谁办事也不能彻夜不归,坏我白家家风,就是朝廷也救不了你”
“你也给老子住口”白兴言简直崩溃,“把你们的嘴都给我闭上”他想说白花颜这个岔打得好,成功地将他从上一个话题里捞了出来。可是特么的这个女儿脑子有点儿问题,居然把他从迎春的坑里捞出来之后,转头就又扔进了朝廷的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