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摇头,“人饿了就得吃饭,管它什么时辰,只要不是刚吃饭就立刻睡下就好。祖母,这几日府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待阿染慢慢讲给您听也得讲一阵子,何况您看,我跟三婶也没吃饭呢,现在时辰还不太晚,您就当陪我们,一块儿吃点儿”
老夫人看看她,又看了看关氏,“你们也没吃呢那行,咱们就一块儿吃点儿。”说完便去吩咐李嬷嬷,“惊动大厨房了,就在咱们小厨房做点吃的就好,省得叫她们知道了再大惊小怪的。”她告诉白鹤染,“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半年咱们府里又进了新人,原先那位也做得一副像你没从洛城回来时那样的姿态,府里规矩很是严明。”
李嬷嬷笑着点头,“行,那老奴这就去吩咐小厨房。其实老夫人您真的想多了,府里规矩严明是不假,但那也得看在谁面前,如今二小姐回来了,那府自规矩自然是倾向了二小姐的意愿的。何况您不知道,咱们府上啊,也没那么些人了。”
李嬷嬷说到这儿就没再往下说,她知道后面的话得留给二小姐和三夫人说,于是行了礼,自顾地去吩咐小厨房备饭菜,也张罗着摆圆桌。
老夫人听出李嬷嬷话里有话,待她走后便问白鹤染“没那么些人了是什么意思”
白鹤染从榻上站起来,扶着老夫人坐到桌边,又请关氏也坐,然后亲自倒了三盏茶,看着老夫人喝了一口,她这才道“我去青州半载,让祖母受尽了委屈,是阿染临走之前交待不周,心里十分愧疚。好在如今我回来了,便不会再让祖母受苦,那些不招人待见的,今后咱们就再也不见。人生一世,下生就是死路,谁都是在一天一天往死路上走。既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让自己在有生之年能活得痛快一些为何还要见天儿瞧着那些不待见的人”
她说到这里,关氏把话接了过来“母亲,那大叶氏,没了。”
老夫人一愣,“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
“没了就是死了,就是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回来。”白鹤染翘翘唇角,慢慢地,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老夫人听。当她说到白燕语被白兴言推下湖时,关氏拼命地给她递眼色。
她明白,关氏的意思是让她说得含蓄一点儿,白兴言毕竟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白燕语也是老夫人的亲孙女说得太直接怕老夫人一下子承受不了。
可白鹤染清楚老夫人吃了她的药丸后的身体状态,同时也知道有些事情回避不了,但毕竟白兴言推人入湖的动机是不能说的,于是便缓了缓,改了话道“父亲也是不小心,也不怎么的就碰了三妹妹一下。当时两人都站在冰面儿上,太滑了,三妹妹一下没站稳,就摔到了湖里。偏偏父亲这人胆子小,他见三妹妹掉到了湖里,还很快就没了动静,就以为这人肯定是死了,当时就把他给吓疯了。其实我是当着他的面儿救的三妹妹上来,只是父亲已经记不得了,他脑子里只记得三妹妹入湖淹死,紧接着就给办了丧事。”
她避重就轻,将在丧礼上编的那个过程又讲给老夫人听,这算是白鹤染对自己做的妥协。
有些事情永远都不能把真相说出来,哪怕搁在心里再憋屈,也只能选择忍受。
可老夫人不信,“大半夜的父女俩人去云梦湖还到冰面儿上站着哪有这个道理。他们父女平时关系也不亲近,有什么话不能白天说。还有,你父亲没那么胆小,他胆子可大呢,你说他因为燕语掉到湖里就吓疯了我绝对不信,但你要说他是故意把燕语推到湖里去的,这我就信了。”老夫人看向白鹤染,“阿染,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他为什么要推燕语”
关氏也想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清楚白兴言不是真的疯,是白鹤染编造了一个疯掉的理由,把白兴言给关了起来。她也知道白燕语绝不可能是不小心推下去的,就像老夫人说的那样,没可能父女二人大半夜上冰湖面儿上唠闲嗑去。这里面肯定有事,可有的是什么事
关氏也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白鹤染,白鹤染却看笑了,她告诉二人“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事情的真相就是像我说的那般,两人夜半谈心,父亲不小心碰到了燕语,燕语坠湖。我又刚好赶到,下水救人,然后父亲疯了。就是这样的,没有别的答案。”
她这样说已经很明白了,这就是我能给你们的答案,至于其它的,或许我知道,但我不能让你们知道。我有说与不说的权利,我也有对一件事情能说出多少的底限。
关氏懂了,便点点头不再问,但老夫人却问了句“阿染,你说你下水救人可我记得你不会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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