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招娣听了任春丽像是炫耀的话,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酸酸地来一句,“我可不乐得自在,我是愁得自在好吧。”
任春丽这才留意到任招娣不高兴的脸,又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叹了声,“唉,行了我不说了,反正做女人都烦。”
她这句话,恰好被又跟在任招娣后面排队的周秋兰听到,并得到周秋兰的认可,她打开话匣子噼里啪啦说了起来。
“春丽这话我赞同。你看,挑水是我们做的,洗衣服是我们做的,上山割山草还是我们做的,嫁不嫁人都是这样。像我们作为别人家小媳妇的,倒是想劝你们这些还没出嫁的姑娘一句,别那么早嫁人才好,能多晚嫁就多晚嫁。”
陈丽芳也正在排队等打水,她排在另外一边队伍的后面,差不多跟周秋兰并排,自然都听到了这些话。
她这人平时不爱参与女人们的八卦,显得比别人优越一些似的。这会忍不住问了句,“周秋兰,你这话是让姑娘们不嫁人么”
“哈哈,我倒没让她们不嫁人,只是觉得晚嫁一些好,要不嫁到了别人家,可能连顶句嘴都不敢,毕竟那个家除了自己,其余全是外人。在娘家就不一样,虽然也会被父母骂,甚至还会被父母打,但他们怎么打、怎么骂,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陈丽芳听了这一番话,不由得又笑了笑,“周秋兰,我没觉得你会经常被家婆骂吧你怎么会有这一番言论”
“陈丽芳,你家二婆可是有见识又能挣大钱的好家婆,你怎么能体会到我的处境要是我也像你这样,有个会挣钱的家婆,我也会知道处处讨好家婆的,怎么可能还会被她骂是吧”
“那是,我家婆能挣钱,我不讨好她,难不成还处处跟她作对呀”陈丽芳倒也不掩饰自己的小心思。
周秋兰也不甘示弱,“可不就是这个理,我家婆又不能挣钱,难道我还处处讨好她呀”
陈丽芳又是一笑,“这样说来,好像是你自己处处讨骂的难怪”
周秋兰可不依了,“陈丽芳你这话说的,谁还特意处处讨骂去我没钱花了,比如上次我让真真妹子做件内衣,不是要给她一块钱手工费吗我就问我家婆给点钱,她倒好,也不问你要钱是作什么用,只轻飘飘回你一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说你气不气会不会跟她吵架”
任招娣和任春丽都成了听众,听到这里只觉得好笑,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却暗暗想,换作是谁,遇到这样的家婆,还真气。
还是年纪大点的八婶说了句,“要我说,你们都还是太年轻了。等你们熬到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你也有一天成为别人的婆婆,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所以气什么呢”
三个女人一条街,所以在女人多的地方,她们叽叽喳喳的议论这议论那,都最平常不过了。
终于轮到任春丽上前打水了,她打好水先挑着走后,又轮到任招娣。任招娣打完水,挑着一担水又一路回去,心中难免长嗟短叹。
其实她挺佩服农小妹的,她自己会赚钱不说,又比一般人懂很多道理,不但家婆一直对她不错,任达兵对她更是疼爱有加。
自从任达兵变成瘸子,不得不从部队回到家乡后,听农小妹说过,他们的关系曾经紧张过。
可农小妹坚持不离开他,之后她更是不时表现出她的过人之处,她在家里的地位,哪里是别的小媳妇能比的
任招娣想了很多,最后得出结论,不是做小媳妇会受气,而是不会赚钱的小媳妇会受气,她可想能有农小妹赚钱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