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虽然睡的久, 但萧霁宁睡的不是很香。
因为他觉得身上的被子还是有些薄了,半夜睡觉有点冷, 他模模糊糊间被冻醒了好几次,明晚应该叫穆奎再给他换床更厚的被子才是。
不过今日王府好像格外的安静, 难道是他今天起得太早了?
萧霁宁醒来的时候照例蹭了蹭被子才睁开眼睛, 一边撩起纱帐, 一边说道“穆奎,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 殿下。”
然而萧霁宁听到的却不是一向在他醒来之前就会守在附近的穆奎的声音,而是一道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却偏偏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房间里的低沉嗓音。
更何况,他被封为顺王之后,就只有一个人依旧还会继续喊他为“殿下”了。
此时萧霁宁还未更衣,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木呆呆地望着坐在圆桌旁喝茶的京渊, 疑惑道“……京将军?”
京渊如今身为禁军统领, 即使他平日好穿浅色的衣物,如今也不得不日日穿着玄色的禁军铠服, 只是京渊眉眼深邃,轮廓锋利,这一身玄色的衣物穿在他身上, 假若他脸上无笑, 看着就有些叫人不寒而栗了。
不过京渊怎么会在他房间里啊?穆奎呢?
“殿下终于醒了, ”京渊放下茶杯, 抬眸看了萧霁宁一眼,勾唇道,“微臣在这等了您一个时辰了。”
萧霁宁闻言脸上的表情更加困惑了——还有些不好意思,他赧颜辩解道“京将军很早就来了吗?我……我以前不起这么迟的,只是昨晚太冷,我半夜才睡着。”
京渊勾唇笑道“看出来了。”
萧霁宁“嗯?”
京渊这话的意思,是他偷偷看了他睡觉的样子吗?
不过京渊的目光在萧霁宁身上逡巡须臾,下一刻又继续道“殿下确定要这样与微臣说话吗?”
“噢,穆奎呢?”萧霁宁这才忽地想起他还穿着睡衣,而且冬日的清晨还有些冷,于是他想开门去叫穆奎进来给他更衣。
萧霁宁是会自己穿衣的——不过仅限于夏季的衣裳,而且必须得是轻便简单些的衣物。
这大萧的服饰有些复杂,若是繁杂的礼服或朝服,萧霁宁就得求助于旁人了,冬天的衣物也是如此,不是说他不会穿,只是穿不好,要知道这些衣服要是哪个系扣没弄好,万一走几步散开了他自己却不知道,那就丢脸了。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萧霁宁一直都是让穆奎服侍他穿衣。
可萧霁宁裹着厚实的披风打开房门后,他见到的不止是穆奎,还有一排将他院子团团围住的禁军。
穆奎拧眉抿唇,神色凝重严肃,看见萧霁宁后面露急色,张了张唇想和萧霁宁说话,却又碍于身边的禁军不敢多言。
望着这一幕,萧霁宁睁大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谁知他将门关上又打开后看到的还是这副景象,而木门打开后,扑面而来的冷风让萧霁宁清醒过来。
京渊问他“殿下找穆奎有什么事吗?”
萧霁宁再次把门关上,然后转身看向京渊,如实道“让他进来服侍我更衣。”
“我来服侍殿下更衣吧?”结果京渊站起身,走到房中的衣柜处,问萧霁宁道,“殿下今日想穿哪一身?”
萧霁宁指了指衣柜旁边的木施,说“穆奎已经将我今日要穿的衣物整理好了,就穿那一身。”
直到京渊拎着衣服走过来真的作势要为他更衣时,萧霁宁还是觉得他没睡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萧霁宁哪敢真让京渊给他穿衣服,在京渊靠近他时后退一步,问他“京将军,你怎么会在我房里?还有那些禁军——”
“微臣来这,是有事想和殿下说。”京渊举着衣服道,“不过殿下还是先更衣吧。”
萧霁宁还是不太愿意,他不习惯和京渊靠得这样的近“让穆奎来就好。”
京渊笑了笑,问他“微臣服侍殿下不也是一样的吗?”
“那我还是自己来吧。”萧霁宁觉得越发诡异,依旧拒绝道。
只不过萧霁宁的穿衣技术的确不太娴熟,最后还是靠着京渊帮忙给他系了几处地方的衣带这才把衣裳穿好。
“外头凉,殿下即开门之前还是再披件斗篷吧。”京渊给萧霁宁加了披风后,就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对门外的穆奎说,“穆奎,殿下刚醒,还没用过早饭,你去厨房让人送些殿下喜欢的灯盏糕过来吧。”
穆奎闻言脸上的错愕比萧霁宁更甚,可他被京渊的目光一扫后便不敢出声说些什么,怕一不小心就害了自家殿下,连忙低头退下照京渊的吩咐去做。
好在顺王府的厨房手脚够麻利,很快就将灯盏糕连同一碗肉糜粥给送了过来。
京渊今日接替了所有穆奎平时会做的活儿,肉糜粥上来后立刻给萧霁宁盛粥“殿下快用早膳吧,毕竟今日殿下午膳可能要晚些才能吃到。”
萧霁宁接过京渊递给他的粥喝了一口——这粥不烫,温度适中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