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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9 章(1 / 2)

宾馆老板态度蛮横, 俨然是吃准了这方圆百里内再没别的落脚处,再加上看小源二人穿着打扮,明显是那种生活优渥的阶级, 所以打定主意要敲他们一笔。

“我告诉你,不用你吓唬我”老板大声嚷嚷道“等雨停了, 随便你想去哪怎么投诉我反正今儿你不掏这钱, 就住不进我这宾馆”

“你”男人瞪着他,却因为教养的关系说不出什么狠话。

小源则在旁担忧地拉住他的袖子劝道“要不咱就把钱给他吧, 这种天气开车太危险了”

这时候小源完全没了方才的张扬跋扈,倒是看似性格随和的男人比他要固执得多。

“你不明白。”纵使心底憋足了火气, 男人还是耐着性子对他道“这不是钱的问题”

咣当一声巨响从角落处传来,猝然打断了前台三人的争执。

“怎么回事”老板又惊又怒,刚要破口大骂, 角落里的场景就让他霎时噎住了。

放眼望去,只见原本夹在两把沙发椅中间的圆形矮茶几已经完全散架,而砸在地上导致刚才那声巨响的,正是从支撑架上滑落的玻璃桌面。

不过比起破坏带来的震撼,更可怕的显然是盘旋在江燃两人间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只需一点火星,就能瞬间燃烧起来, 这种状况下, 老板再嚣张也不敢上前拱火, 免得遭受池鱼之灾,更别提身为罪魁祸首的周辅深瞧上去就是个硬茬。

于是一时间,室内陷入诡异的寂静当中,唯有雷雨声在屋顶呼啸着,但周辅深却对周遭惊疑的视线恍若未觉般,只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江燃。

砸翻茶几是个意外, 周辅深压根没料到这玩意居然如此脆弱,他只是想让江燃明白他长久以来积压的不安,他想求得江燃哪怕一点的垂怜,但这个该死的破烂茶几却转瞬让事态变得难以收拾他确实走投无路,但他不想让江燃认为他是头失去理智的困兽。

察觉到江燃眼底尚未消退的惊惧和戒备,周辅深想靠近他却又怕遭到排斥,因此只能任由局面僵持住。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周辅深看着眼前近在咫尺却又不能触摸的人,忽然回想起曾经,那些温馨、嬉闹、亲热彼此缱绻交缠的影子,就犹如潮水,在他的脑海里起起落落,逐渐被冲刷至褪色、灰白。

明明曾经唾手可得的东西,他现在却再也抓不住了。

周辅深甚至想,是不是得过且过会更好,那样至少他还能拥有江燃。

这大概就是悔不该当初的滋味,周辅深知道自己心底那无处发泄的愤怒是源于何处,但又不敢承认,他怕一旦直面那些悔恨,便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歇斯底里,从而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周辅深”就在周辅深思索下跪磕头可行性的当口,江燃忽然开口了。

如蒙大赦般,周辅深浑身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差点便要屈膝折腰,但他很快意识到表现得如此反复无常,只会换来江燃的畏缩,便克制下来,默默望向对方。

“我累了。”江燃低声道,被雨淋湿的黑发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我想赶快休息下来”

他在示弱,周辅深转瞬了然,心脏不禁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沉声道“好。”

说着转身走向前台,老板眼睁睁看着他走过来,面对着男人极具压迫感的体魄和那张阴云密布的脸,满腔气焰都卡在了喉咙里,还不等他酝酿出点底气,周辅深就已经拿手机扫完了支付码,付了一百四,随后道“把房卡给我。”

“哦哦好。”老板拿出房卡递过去,态度利索得让小源二人目瞪口呆,不过既然开了这个口子,再转头为难小源他们,难免有欺软怕硬的嫌疑,老板脸皮再厚也挂不住,于是后面便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小源二人住下了。

他们的房号刚好挨着,在前往房间时,男人犹在为老板的态度愤愤不平,还特意向周辅深道了谢,小源则一言不发,怯生生地坠在男人后面绕着周辅深走,时不时向江燃投去同情的目光。

但江燃根本无心搭理,他这会儿是真的累了,一天奔波下来积攒的疲乏好像在经过方才的惊吓后,一下子都迸发出来,江燃只觉头昏脑胀,脚下像踩着棉花,进门的时候,他甚至踉跄了一下,虽然周辅深立即反应过来想要扶他,但却被他避开了。

手臂僵在半空,原地愣了片刻,周辅深才跟在江燃身后关上门,神色有些捉摸不透。

但江燃却顾忌不了那么多了,房内有两张单人床,他纵身扑倒在其中一张床上,整具身躯都好似灌了铅般,沉重地往下陷,此时此刻,他连一个手指都懒得动,但当门锁发出咔哒一声时,他还是凭借直觉警戒起来,翻过身来看向周辅深。

“你那是什么眼神”周辅深站在不远处盯着他。

四目相撞,江燃一愣,随即有气无力道“你刚才那样还要怪我看你眼神不对么。”

他罕见地在控诉自己的委屈,周辅深内心五味杂陈,也不知该不该为此高兴,眸色略微暗沉,他扯掉领带,来到江燃床边坐下,试图抬手抚摸他的脸颊“这时候怎么又这么乖了”

然而江燃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触摸,不知为什么,江燃从未感觉如此糟糕过,他原想息事宁人,可偏偏突然间怎么也迈不过去那个坎,他曾以为生活怎么都能将就过下去,包括爱情也是,但当意识到那段时光再无法追回,他也无法再毫无芥蒂地将周辅深当成可以随意亲热厮磨的对象时,心底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但这会儿心有波澜的显然不止他一个人,再次遭到闪躲,周辅深脸上的柔和凝固住了,半晌他放下手,端详了垂着头的江燃半晌,忽然似笑非笑地道“是怕我对你做什么吗那我可不能对不起燃燃这份戒备。”

闻言,江燃猛然抬起头,眼底尚存着疑惑,整个人就已经被周辅深按着手腕压倒在床上。

骤然天旋地转,视野完全被身上人的阴影笼罩住,江燃立刻反射性地想抬脚 ,但很快双腿就被周辅深屈膝压制住了。

彻底动弹不得,江燃仍然没有放弃抵抗,他瞪视着周辅深,胸膛剧烈起伏着,怒火和惊恐激得他一双眸子格外黑亮。

“又露出这种眼神了,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周辅深改用一只手紧攥着他的手腕,然后捡起刚才扔到一旁的领带,将他双手绑在一起,就这样边像对待砧板的鱼肉般摆弄他,边用怜惜孱弱小动物般的语气悲悯道“你看,如果我想伤害你,燃燃压根不能反抗,但我不会那么做,我只是想爱你。”

说罢,他嘴角就抑制不住地荡漾开地一个残忍的笑容。

他清晰得感觉到浑身血液从刚才的纠缠中开始发热、逐渐沸腾,直至神经末梢也跟着战栗起来这一刻,真是令人通体舒畅,周辅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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