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进朝有些微诧,好奇地问了句,“小主跟那个苏公公有过节吗哦,对了,奴才听人说,小主曾在雍亲王府里呆过。“
嘉仪瞬间冷下脸色,冯进朝自知失言,慌忙垂下头去。绣香冲他摆了摆手,冯进朝连忙行礼告退。
“绣香,你看,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的,”待屋里只剩了主仆二人,嘉仪回身拽了绣香的手道,“没了那个苏培盛,雍亲王也自顾不暇,我终于不用再日日担惊受怕了。现在福晋不中用,贝勒爷也只宠爱我一人,只要日后,我把弘旺捏在手里,这偌大的八爷府,迟早是我的。”
“小主,”绣香强撑了精神,提醒嘉仪道,“咱们还是得小心谨慎些,贝勒爷的身子如今也未调养好。咱们当初做的事儿,还不知雍亲王府里有多少人知道。就是福晋那儿,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绣香的话警醒了嘉仪,看起来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实则仍然是危机重重。贝勒爷的病,就是嘉仪的催魂符,随时随地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我到底,该怎么走出这副困局”嘉仪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沉沉夜色,陷入了无尽愁绪。
八月二十日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驶出畅春园,李氏、年氏倒是少有地坐在一辆马车上。
两人都穿了侧福晋的冠服,心里也随着马车的颠簸七上八下。
年氏倒比李氏还镇定些,李氏心里是真有些发慌,连连看了年氏几眼,还是忍不住地先开口道,“你说,德妃娘娘召咱们觐见,是不是为了万祥那码事儿啊这要真为了那码事儿,召福晋一人就行啦,还捎上咱们做什么啊”
“娘娘的心思,我怎么知道”年氏不想与李氏多说,心里对德妃却是多少有些不满的。连皇上都没有追究,她这样大张旗鼓地召见,又算什么
“反正都是些瞎传的胡言乱语,福晋心里自当有数的,咱们跟着她说就是。”
“那是自然,”李氏捏着手里的帕子扇了扇,末了又有些埋怨地道,“王爷也真是的,做什么现在还留着那个万祥左了,在万岁爷那儿也证了清白了,回头把人悄没声地处理了不就得了现在眼瞅这谣言越传越广了,等底下的百姓嘴一张,可就不是那么好闭上的了。那个万祥活着一天,外头的流言还不知要传成什么样。要依我说,王爷实在不必为了争那一口气,白白受这么多委屈。”
“姐姐说得有理,不过,王爷可能还是有自己的打算,”年氏垂下头,默默敛去眼中的失意。
她不得不承认,李氏的话其实也是她心中所想。她不相信,王爷会真的因为争一口气,而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决定,之所以坚持不杀万祥,其实还是为了那个人。
只要万祥还活着,就等于为那人竖起了一面盾牌,他活得越长,这面盾牌就越结实。可以让那人活的更恣意一些,更安全一些,哪怕射向这面盾牌的箭,其实都等同于射向了王爷自己。
闻风阁
苏伟也是一大早地出了农庄,到达闻风阁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了。
库魁替苏伟打开车门,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苏伟瞥他一眼,啧啧了两声道,“干嘛愁眉不展的,本财东今天可是请你来听曲儿的,新进京的戏班子,别人花钱都听不到。”
“奴才消受不起,”库魁声音闷闷的,“您前天还答应王爷好好呆在庄子里呢,一转眼就偷跑出来了。巴彦他们也是可怜,吃了那么多泻药,也不知啥时候能缓过来。”
“哎唷,你放心,”苏伟拍拍库魁的肩膀,领他往闻风阁里走,“等这笔买卖谈下来,我一定好好补偿他们,也好好补偿你。”
“我不用补偿,少挨几下板子就行了”库魁嘟囔两声,还是认命地跟在苏伟后头,进了闻风阁。
今儿是苏伟跟瑞升祥的东家正式见面的日子,上次代表东家来的福掌柜先到了一步,看到苏伟的马车忙迎了出来,“苏大财东来得早啊,我们东家先往铺子去了,一会儿就到。”
“不急,不急,”苏伟笑着摆摆手,跟随福锦进了二楼的包厢,“我也是听说京里来了新的戏班子,特意早点过来开开眼。”
“苏财东也是一位雅士啊,”福锦笑着应道,“这戏班子的班主跟我们东家是故友,这次也是我们东家特意拜托老友,格外在闻风阁开一场,以补上次对苏财东的失约之过啊。”
福锦一语双关,既提了上次瑞升祥许财东南下采买失约,未露面之事,也提了福锦私下与杨泰先合订了价格之事。
苏伟不欲与福掌柜多生纠葛,笑着拱了拱手道,“许财东实在太客气了,苏某今日可要大饱眼福了。”
福锦很是感激苏伟的大度,忙叫了小二上茶水、点心。那头许财东还未到,戏班子也还在准备。闻风阁大厅的台子上,是一个年纪不大的说书人正在讲京城的新奇异事。
苏伟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心情愉悦地听着。
那说书人讲了一段,端起碗喝了口茶,茶碗放下,手里小鼓一敲,眉眼都生动了起来,“今儿小的再给各位爷来一段新鲜的,请诸君听一听,什么叫银安殿上小相公瘦骨,金銮阶下痴贤王为卿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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