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了景宝络“公子一定要小心。看看热闹就是了。”
这重复两个字让她不由又想起度恒离开前,用口型无声留下最后两个字。
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
小舟到了岫妍舫旁,巍峨高耸。他们递上名帖不久,雕花红板就递了过来,茹斯兰江在前走过红板,然后很自然的转身,伸手过来,景宝络看了那修长白皙的手掌一眼,伸过手去,借着他手的力气走上了引道。
他的手温热,握着还怪暖和的。
景宝络跳上船,脂粉扑鼻,莺声燕语缭绕,她还记得自己是个男子,扯了扯领口,微微扬起头,做出纨绔公子的派头。
一个打着宫灯的年轻女童在前带路,绕过甲板旁的栅栏和脂粉熏香,便到了一楼那宽阔的船舱之中,船舱正中间,一众舞姬正翩然起舞,而四周已三三两两坐了不少人,从外形看来,倒是不少都是修行子弟。
带着他们的女童到了门口,行了个礼便去了。
他们站在门口,歌舞正起,好几个年轻公子或者中年男子怀里或坐着一个或半睡一个,笑得花枝乱颤。
茹斯兰江皱了皱眉,没有动,骑虎至此,景宝络想可不能露怯,显出没见识的模样来,心中更有一丝猎奇的好奇,她便用扇子顶唇,侧头向茹斯兰江低声道“尊上,咱们还是先入座吧。”
茹斯兰江点头。
前面的位置已坐了大半,后面的剩下的都是一一隔开的。
茹斯兰江左右一看走到最前方,在两个相邻的位置坐下,景宝络忙跟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位置还不错,靠前,而且周围人不多,比较低调。
两人刚坐下,四周的目光就若有若无飘过来,景宝络只作没看见,静静看舞,她的目光太专注,很快便有跳舞的舞姬挥着轻纱而来,趁着转圈的时候轻佻将软纱一头扔在景宝络身上。
那软纱甚是丝滑轻薄,景宝络忍不住多摸了两下,那个舞姬便趁机撞过来,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搁在她膝盖上,柔柔一笑。
婀娜辗转。
另一只手搁在她膝盖上。
景宝络坐立难安,也回笑了一下,那舞姬得了鼓励,一边舞动一边微起身,蛇一样的手顺着她胳膊向上。
景宝络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便在这时,另一个样貌更加动人的舞姬也过来了,她一路旋转,裙带翻飞,煞是好看。
只是最后停在茹斯兰江身前,眼看就要靠上去。
景宝络早看到茹斯兰江那阴郁的神色,连忙伸手揽住了那舞姬。
“不可,不可。”
“找我,找我。”
那舞姬跳了不知多久,额间香汗点点,眼里波光潋滟,却又两分不甘“可是觉得碧娘不适合这位公子”
“自然不是,姑娘如此貌美。”景宝络又看了一眼脸色开始难看的茹斯兰江,艰难圆道,“只是,只是”
她急中生智,脱口而出一个好理由“我这位大哥,一般不近女色。”
茹斯兰江看了她一眼,未置可否。
这话却教那两娇娥误会,原本卧在景宝络腿上的舞姬也抬起了头,看了看景宝络,又看了看茹斯兰江,似明白什么似的,忽的一笑,曲乐再起,她也便顺势离开了。
两人终于得一清净时候。
正好。
留下一片纱在她手上。
“这纱真滑啊。”
“这叫栖霞纱。”茹斯兰江道,“最好的绣娘,日夜不停三月可得一尺。”
景宝络咋舌。这得多少钱。
那眼前这样多的舞姬,每人身上裹着的,是多少绣娘的心血,一个最底层的舞姬,都是这样华丽的装束,那再向上,该是什么样的级别
她开始担心另外一个问题。
她出门的急,没有带她的荷包,也没有带那盒黑珍珠,本是私访,到时候身上的银子不够,那便麻烦了。
想到这里,她拨开纱,偷偷扯了一下茹斯兰江的衣袖。
“大哥。”这是约定的称呼。
茹斯兰江侧头,旁边的人也看过来,她左右一看,抬起头,伸出一只手,遮住嘴,低声凑在他耳边说“尊上,你带银子了吗”
柔软的呼吸近在咫尺。
他一怔,似乎没有听清,轻轻嗯了一声。
景宝络只得再靠近一点,稍稍再大一点声音。
“尊上,你带银子了吗”
她说完,紧张等他回答。
这样近的距离,几乎可以清楚看到他浓密的睫毛,他微微侧头,居高临下看她,那一双眼眸,仿佛盛了满船的火光,甚至还向她靠近了一点。
“没有。”他微微笑。
“啊”景宝络小脸一慌,“那怎么办”
他却很轻笑了一下,伸手刮了一下她鼻子。
“带的金锞子。”
景宝络一愣,两眼看向鼻尖,他的手自然移开了,就像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她只觉鼻尖微热,连带脸颊也有些发热,然后坐正了。
周围余光看着他们的人相视暧昧一笑,纷纷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然后跟着转过头去,假装没有看。
连其他歌姬再看向他们的目光都隐隐带了别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如此勤奋日更不辍的我,难道不值得收藏一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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