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天的时间而已,他却感觉好像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什么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最后一关竟然是盘丝洞,好险折在里头。
总算,这灾难般的一天过去了。
傅少泽一步步走向隐隐透出光的卧室房门,刚伸手摸上门把手的时候,身后传来老人严厉的声音。
“站住。”
他僵硬地回过头,看到傅成山站在书房门口,脸色威严,“到我房间里来。”
傅少泽心中哀嚎一声,只好走过去,却看到原本整洁的书房如今乱七八糟的,各种箱子摊开着,书架上的许多书本也被取了下来,凌乱地堆在一旁。
傅成山揉了揉腿,在椅子上坐下了,沉声吩咐道,“帮我收拾。”
“这种事叫下人来做不是一样吗”傅大少很不情愿。
傅成山爱惜地拿起一本线装书,抚平上面的翻阅过的折痕,道,“这些书,我准备寄到直隶的老家去,下人粗手笨脚的,我不放心。”
“为什么啊”傅少泽拧着眉头看桌上的那几本书,虽然他有些不学无术,但也知道这是傅成山平时案头时常翻阅的书,平日里都是爱不释手的样子,怎么会舍得扔到直隶去
“路要让一步,味须减三分南方的冬天,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熬不过去了,直隶那地方的水土养人,到了秋天,我动身过去,你就留下来好好做事。”傅成山说道,又不悦地看着他,使唤道,“东问西问什么,快收拾这边的放在箱子里手脚轻一点”
傅少泽沉默地搬着书,他当然明白傅成山回北方不仅仅是出于养病的考虑,更多的,则是为了“放权”只要傅公一天在上海,那些追随傅家的人,永远也就不可能真正将担子交给他,所有人认的都是傅成山这座山。
如果是和平年岁,傅成山自然可以慢慢地教导他,培养他,让他取得那些人的信任,可是现在没有时间了,傅少泽必须尽快成长起来。
所以,傅成山决定从此居留北方,遥控大局,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只要他还有一天喘气,许多魑魅魍魉便不敢现身,而这时,傅少泽就能够逐步掌握傅家真正的权利。
傅少泽不想要什么权利,但他似乎没有得选。
他手脚快,一会儿工夫就把地上的书搬好了,忽然随手拿起一旁的沉香木盒子,随手晃了晃,“这里头没东西了吧。”他记得庚帖就是放在这个盒子里的。
“毛手毛脚的干什么”傅成山举起拐杖生气地戳了戳他的手,“里头东西可宝贝着呢”
“我看还是那些旧物件。”傅少泽嗤笑一声,随手把盒子开了果然,如他所料,里面全是在他眼里看来的一堆废纸片片,他嫌弃地用手拈起一张发黄的底片,“这还能洗得出来吗”
“臭小子,当时不是你放进去的吗”傅成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我”
“这盒子是你小时候交给我保管的,你以为是什么”傅成山用那种嫌弃的眼光看着他,眉头拧成个“川”字,“你留洋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我好好保存,到后来却忘得一干二净,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子”
“啊有这回事儿吗”傅少泽耸耸肩,又扒拉扒拉盒子,发现全是些意味不明的小玩意儿,还有一堆信笺。
“要看回去自个儿拿回去看。”傅成山不耐地挥挥手,“赶紧把剩下的整理好。”
傅少泽不得不继续弯腰搬着沉重的书本,还要忍耐老爹在一旁的颐指气使,好不容易将几个箱子封上,也是累得够呛,就差像条狗一样吐舌头喘粗气了。
“没了吧桌上的那本呢放哪”他用手撑着膝盖,快没力气了。
“不用,这本我留着的。”说着,傅少泽看着自家老爹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格外慈祥的笑容,“我要送给梦婉。”
“好恶心。”傅少泽打了个寒噤,抱着那个盒子,趁傅成山反应过来之前赶紧溜了。
终于回到了房间,傅少泽毫无形象地往床上一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躺了一会儿,翻过身,拿过那个盒子,嘟囔道,“好吧,让我看看还有什么宝贝哦”他惊讶地从盒子里拣出一个用纸叠的螳螂,尽管纸片已经全部发黄脆掉了,但模样还是惟妙惟肖的样子。
是他小时候叠的吗原来这是从小就有的天赋啊。
想到刚才看到的信笺,他翻出来倒在床上,然后漫不经心地抽出一封,上面是稚嫩但很清秀的字迹。
“一别累月,愁肠日转,海天在望,不尽依依,近况如何,念念”
他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落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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