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随意删改的名字, 哪怕性格大变也没人能察觉出任何问题, 这使得这整个位面像是一个正在运行的程序, 而兼任着“管理员”一职的星界万象可以对着这个世界随意删减、增加程序。
若是当初他的观众没有嚷嚷着说要过来舔盘子蹭饭, 想来他这时候也会认为他所处的会是一个大型虚拟游戏。
不过就以如今星界万象透露出来的科技水平, 估计这些位面都不过是他们手中一局可以随意操控的游戏。
俞铭寒委婉地问道“你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倒不是。”石磊说, “在我最开始还是个新人主播的时候, 那时候我的实力还没有达到现在的水准,而那时候的直播也没有现在的规章制度。”
“我被投放入一个高等位面, 而那里的武器我仅仅只是会看着武器指导简单地去用。在我险些死亡时, 敌方的战机突然失控坠毁,我的直播间内则有观众表示说自己看不下去我的操作, 最后闲得无聊在临近的几个星系里定位了我的位置, 找到了我后给我亲自开金手指。”
“后来也有看见他表示, 说当初后悔找到了位置没找过来, 羡慕其他追星成功的观众找到了他们的主播,最后一起直播的。”石磊顿了顿,继续说“他们没必要联合起来骗我们。”
当了这么久主播, 和那群观众接触久了, 他大概也是知道身为主播的自己这时候也只有娱乐观众的价值。而对于一个仅是闲暇之余供以娱乐的主播,说句难听的, 他们完全没必要这么上心, 让所有观众都编出一个共同的谎言来骗人。
“不过,”石磊话锋一转,抬眼定定地看着他,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或许就是他们制造出来供以娱乐的主播”
“在我经历过的那几个为数不多的星际位面里,所有高等文明的统一共识就是不干涉、不影响低等文明的。而任意干涉、影响低等文明位面里生物的寿命、人生历程,亦属于违反星际法。”
“既然已经到达了那样的高度,相必他们也一定经历过这样的文明阶段。”
这点俞铭寒也是知道的,在他所经历过的几个星际位面里,所有律法都有明文规定不能干涉独立进化的低等文明。伤害低等文明星球上的土著,则按照情节严重,轻则革职,重则取消公民身份,流放或是死刑。
所有文明都有自己独特的进化阶段,假若没发生其他文明僭越插手,对于低等位面的存在,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无视。
也就是在这样的明文律法约束下,那些尚还羸弱的低等文明才能无知无觉地继续向前发展,不受高等文明侵占奴役。
“但这一切的实行都得看他们是否自我约束吧。”俞铭寒说,“如果他们他们自身都岌岌可危,文明濒临毁灭,这些律法和自身灭亡相比,也不存在多少约束力了吧。”
直播系统里涉及积分、升级的所有内容都不存在任何和赚钱相关的内容,看着反倒更像是在做公益。它们似乎只希望观众能每日签到、多发弹幕、多看直播,不存在其他任何强制性的内容。
结合那群对死亡不存在任何敬畏心、甚至在此之前看着过分渴求死亡的观众,兴许屏幕那头的观众正面临着文明消亡的难题。
而之前遇到的那群热衷于“锁住太阳”的塞缪尔人,兴许就是因为造不出星界万象的直播系统,最后只能靠这这样的恶行来获取愉悦,延续文明。
就比如在做出直播系统前,星界万象最开始是做一档和金手指相关的真人秀,热衷于制造出“重生”、“系统”等等金手指的假象。
“确实存在这样的情况,但和去低等位面捕获主播相比,自己造一个出来岂不是更简单”
石磊说“他们能掌控其他人的情感、记忆,那么就算是凭空制造出一个人,想来难度也不大吧。”
“人存在的本质,就是对世界的理解、学到的知识、对别人的情感和看法。他们既然都能做到,为什么不自己把主播造出来,这样既能减少自身的负罪感,还更便于控制。”石磊说“就像是在末世到来前,被人类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仅通过输入的代码,就能控制住它,让它来代替人类工作。如果哪里出了问题,只要删改程序、恢复出场设置甚至是返厂重修,就能轻松解决问题。”
“而对于我们,只要随便给我们增减几段记忆亦或是一些情感,他们就能轻易控制住我们。想让我们畏惧死亡,就增加一段面临死亡的记忆;想让我们对新事物存在好奇,就控制机体分泌激素。如果哪天出问题了,就直接返厂重修,记忆清零。如此还可以尽可能减少自己道德上的负罪感,毕竟对于人工智能返厂重修,谁会当做是一条真正生命的逝去呢”
石磊苦笑“就比如我现在,从最开始坚持到现在,历经了无数硝烟战火,只为了能亲眼看到丧尸病毒彻底消失,哪怕连我自己都不能确认这份坚持从何而来。”
“毕竟我的记忆告诉我,我在末世前,没当过兵没遭过大难没吃过大苦,不过只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个普通人而已。”
俞铭寒沉默了一会儿,说“想不通也正常,情感本身就是一件很复杂、在逻辑上甚至存在相反情况的事情。”
“是么”石磊笑了笑,但是笑容看着有点难看。对面的俞铭寒依旧是那副淡定的表情,坚定得仿佛什么事都无法动摇他,这让石磊觉得欣慰并稍稍嫉妒。
石磊突然问“听到这些东西,你就没什么反应么”
“说实话,看到你这副样子,我觉得有些不对。”对比自己最开始时的反应,总叫人觉得有些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