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制的钥匙在门锁中轻轻转动, 贝尔半敛着眸子,听到门锁响起一声极轻的“咔嚓”。
房门在他面前打开了一条小缝。
他身后走廊中的光芒扒着门缝蹿进屋内,证明屋内没有开灯。
应该是没有人,黑漆漆的一片。
弗雷德最近很忙,贝尔知道。
他走进门内想要打开灯,但门前好像就坐着一个什么东西, 他差一点踩到。
贝尔一愣,摸索着打开了灯
弗雷德正靠着墙坐在地上抱着他的加菲猫,懒洋洋又极其无赖地抱住了贝尔的小腿“你回来了我给你留了晚饭在厨房。”
贝尔的眼睫动了动,脱下了外套挂好“你做的”
弗雷德摇了摇头, 又点了点头“我在蛋糕店买了小蛋糕, 超市买了牛排和冻薯条,西兰花和圣女果,用黄油煎了牛排,还炸了薯条。因为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
“我该给你留张纸条告诉你不用管我的。”贝尔蹲下身,好笑地揉了揉他铂金色的柔软发丝。
然后顺手将他头上自己早上亲手为他绑上的蓝灰色的小皮筋解了下来,重新带回自己手腕上。
弗雷德轻哼一声, 抬起手将垂落至额前的头发全部撩到脑后“我也该给你留张纸条, 告诉你我要消失半个月。”
“半个月你要去哪里”贝尔撸毛的手一顿, 诧异地抬起头看他。
“公费旅游”弗雷德吐了吐舌头,从衣兜里摸索出钥匙和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递给贝尔。
“应该我回来之前它还没有修好但是保险起见, 你先拿着吧。”
弗雷德撑着墙站起身,满脸严肃“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一日三餐按时吃, 每天早起健身,穿厚一点别让自己着凉,戴好围巾。过马路要小心,注意红绿灯,开车的时候要小心”
“好了。”贝尔勾起唇角抵在弗雷德的唇瓣上,成功地让他闭上了嘴。
他简直无法抑制住自己的笑容,这让他觉得很愉悦
在弗雷德眼中他是唯一的,也是独一无二的。
起码他从未这样嘱咐过任何一个人,也从来没有亲手为另一个人做过饭。
之前胸中的阴郁仿佛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暖洋洋的笑意,他霸道的扯过那只丑兮兮的加菲猫扔上沙发,揽住弗雷德的腰给了他一个拥抱。
有他在的地方,才是他真正的家。
德国柏林
弗雷德裹着灰色的羊绒围巾,小心翼翼地吐着哈气。
洁白的水雾在空中存在了一小会儿,便如同气泡那样消失不见了。
洋洋洒洒的雪片落在他的肩头,将他的头发变成了一种更加纯净漂亮的颜色。
一些雪花落在了他纤长的眼睫上。
他适合雪。
在冰天雪地诞生的北欧人重归入这纯白的圣洁世界,成为霜雪的精灵。
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让不远处抱着书包的汤姆希林看愣了。
那个哥哥有些眼熟,他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他。但他猜测他一定是个电影或者电视剧明星,他觉得不会有人用除了“美”之外别的形容词来形容他。这世间也不会有比他更美的生物。
希林潜意识觉得他不是人。他应当是童话中走出的天使、精灵又或是人鱼总之应该是不存在于现实的美好生物。
那个有着铂金色发和冰蓝色眼睛的男人仿佛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走进了柏林国家歌剧院。
汤姆希林的目光追随着他直到他走进剧院才算是终于回过神。他愣了半响,也抱着书包匆忙跑进了剧院。今天可还有他的演出。
弗雷德拿着票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从背包中掏出了一沓资料,这些是今晚剧团中全部的适龄男孩们的资料。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反复按压着a4纸的书角,冰蓝色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扫过入场口处源源不断走进的人群,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找来的资料上。
汤姆希林。
他看着第一页就写着的名字和照片,视线从“1982年出生”、“六岁参演电影真相的时刻”上一扫而过。然后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又塞回了背包。
他其实听不懂德语,人人都知道丹麦人对德国人不怎么感冒。他的学习日程上也就一直没有加上德语这一项。
虽然丹麦和德国相邻。
可是表演又不需要语言。
弗雷德让自己舒舒服服地靠坐在椅背上,耐心地等待话剧开始。
黑漆漆的剧院里只有舞台上是亮着灯的。
台下的观众们大都穿着深色的衣服,以防止衣着过亮在黑暗中吸引演员们的注意力,从而表演失误。
但汤姆希林觉得就算这样他还是紧张地不得了,尤其他已经站在舞台边上看到了刚刚的那个男人他铂金的发丝和雪白的烨烨发光的皮肤实在是太过耀眼了,就算他穿了一身黑色也什么用都没有。
希林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跟随着音乐的节奏快速跑上了舞台。
但很不幸,他被女演员的拖地长裙绊了一跤,险些摔倒在地上。
希林连忙调整好状态,双手背在身后,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说起了台词。
有惊无险,台下的观众也几乎没有什么反应。
希林松了口气,不由自主地就看向了那个显眼的男人
他和他的视线刚好撞在了一起。
希林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男人浅淡地笑了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