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客,可不是做杂役的奴仆。
而是须得拿出真本事,为其所依附的主公处理事务,乃至解决重要问题的人。
正如“明园”前主之一的杨素,其所拥有的门客曾一度达到千数以上,隋唐的养客之风,虽然不及先秦时代,但门客的多寡,却也算得一种非常重要的地位象征。
高烈和马周面面相觑,过得片刻,高烈的目光忽地扫过马周的脸面和肩头,又朝附近正喝酒聊得起兴的罗仁俊、刘安远等俊俏儿郎们打量了一番。
两相一对比,高烈立时现出一脸恍然的神情,遂放下酒壶,欠身道“某唐突了,还请道长恕罪。”
李曜倒没有打算深究这高烈想到的是哪方面,只微微一笑,道“足下明白就好。”
李曜说罢,笑而不语地凝视着马周,显然在等待对方的表态。
马周微挑眉头,诧异地看了看高烈和李曜二人,随即面上突然一窘,似乎也省过味来,不由试探着问道“既然如此,却不知明真道长的门客能作些甚么”
通过总结过去的教训,马周深深地理解到了“登高必自卑,行远必自迩”的含义,近来的流浪生活,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打磨得棱角全无。
可以说,马周现在连能否生存下去,都成了一个大问题。
但他作为一个有自尊有抱负的士子,还是很想知道自己日后所做之事有无意义,到底值不值得他放下自己最后的一点身段。
毕竟,在过去的时代,虽然寒门子弟寄身于贵女名媛门下,也有可能走上一条借以阶进的捷径,但却总是难免遭世人诟病。
聪明人大多都明白一个道理,即在同样聪明的人面前,做过多的遮掩,通常只会适得其反,所以李曜面对马周的矜持一问,把话回得直截了当“贫道身为修行中人,不喜欢俗务缠身,自然须得有人代劳,而马郎君不正是送上门来的最佳人选么”
李曜说着,忽然拍了拍雕栏,淡然笑道“更何况,贫道的白玉楼可不是随便甚么人都能进来的,而且诸如今日这般宴会,也绝不会少,毕竟这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马周闻言,不自觉地望了眼天上高悬的明月,省起今日的确有一些高门子弟赴宴而来,心中顿时通明,赶紧放下酒壶,躬身一揖道“马某愿为道长效劳。”
李曜还了一礼,欣然道“很好从此刻起,马郎君便是明园的大掌事了。”
随后,李曜瞥见高烈欲言又止的模样,又对他缓声道“如你们所见,贫道这明园很大,人口也不少,日常开销有如流水,虽说以白玉楼巧设名目赚取钱财并非难事,可毕竟是利用市坊法令漏洞,行钻营投机之举,多少有些掣肘,而今吐谷浑附唐,陇右、河西商道大体畅通,东西两市亦日渐兴旺,所以贫道为避免坐吃山空,便在明园当中组建了一支队伍,专门用以收取酬金来护卫商旅的财物和人身安全,只是目前还缺少一位智勇双全且通晓行军布阵的护卫头领,不知足下可愿意担当此任否”
旁边的马周听了,也不禁怔了怔,本来“商圣”范蠡就是道家,道士经商牟利,实乃无可厚非,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女主,表面看着恬淡寡欲,一派超凡脱俗的模样,实际却是个世故通明之人,而且如此年轻的一个女冠,竟深得“候时而取,从时而追”的商学精要,当真教他为之好奇不已。
高烈却犹豫了好半晌,才开口回道“多谢道长抬举,只是某有个不情之请。”
李曜颔首道“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