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洲有些无力的辩解“我可以发誓, 自我到京城, 根本没有跟大皇子殿下接触过, 大皇子殿下淡泊名利, 孝顺恭让,是我贪心, 想让大皇子殿下竞争东宫的位置,想着若是大皇子殿下能够得登大宝,便能为姐姐洗刷污名了,若我说的有一句假话, 便让我不得好死”
李莲洲想着勉力一搏,自己在敦淳帝面前为姐姐翻案, 虽会影响主子一时,长久来看, 却会让朝臣们知道主子与姐姐的无辜,主子的嫡长身分就是最大的优势, 姐姐能够恢复清名, 自有捍卫嫡长的朝臣们为他们助力。
可他现在真的不确定孟辰会不会照着他预想来做,他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煎熬得很。
孟辰绕着李莲洲慢慢地走了一圈,最后蹲了下来, 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然后在他耳边开口“吶,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知道杨登云是你的儿子”
李莲洲一震, 呆呆地看向孟辰,他方才只觉孟辰心思敏锐,手段奇诡,他都这么小心翼翼了还能揪住他的尾巴,也就没有对孟辰怎么知道他儿子的名字有所怀疑,现在孟辰这么说,李莲洲连忙追问“好奇我自然好奇七殿下是如何知道登云的事”
孟辰在撞见杨登云茶楼闹事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质疑整件事的巧合性,他正愁查不出李莲洲的身分,这时候就让他遇上了李莲洲的亲生儿子。
他休沐日进宫陪父皇用午膳,会在什么时辰经过那茶楼,是很容易为人所知的,他猜测,有人利用这个机会,将杨登云推到了他的面前。
孟辰让张安开口,将茶楼的状况还原,李莲洲听到最后,彷佛想到什么,表情扭曲起来,孟辰站起来,轻声道“你们之中,出了内奸,对不”
李莲洲一张脸忽青忽白,双眼燃起愤怒的火焰,他用双手狠狠捶打地面,恨到极点,尖声道“汪梓修你为何要害我儿”
孟辰脸色一变,张平、张安也露出惊愕的表情。
李莲洲终于不小心说漏了嘴,但想到汪梓修是孟辰母家的人,不禁讽刺地笑起来,干脆豁了出去。“七殿下,您恐怕有所不知,您那个可以称做表弟的人,痴心妄想您的侧妃很久了,估计他是不满我派人暗杀石侧妃,所以转头便出卖了我”
李莲洲紧紧盯着孟辰的反应,他已经落在孟辰手里,无法亲自对付汪梓修这个叛徒,但他可以激怒孟辰,借着孟辰的手为自己报仇。
孟辰确实拧紧眉头,镇定的表情露出一丝裂缝,厌恶的心绪一展无遗。
李莲洲低下头,露出得意而狰狞的笑容。
他一边盘算着,得想办法通知主子,让主子知道汪梓修已经有了反骨。
孟辰虽然终于被李莲洲的话给影响,可他也从李莲洲口中知道了最后他想知道的事,他向张平摆手,张平恭敬的递过一把刀。
刀是孟辰在战场上用得最顺手的武器。
他利落地将刀出鞘,发出铮鸣之声,李莲洲吓了一跳,头皮发麻,抬起头来,被刀面闪过的白光刺了眼睛一下,他不禁闭了闭眼。
随后恐惧袭来,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孟辰,嗫嚅道“七、七殿下你不能、不能杀我我可以出面为恭惠皇贵妃揭穿凶手我可以自己想办法出现在皇上面前求您别杀我您不能杀我我”
他话没来得及说完,想转身逃跑,孟辰的手却很快,由上往下,劈开了他的肩骨,直直劈进了他的内腑,李莲洲尖利地嘶鸣一声,戛然而止,鲜血喷洒在他身上、脸上,还有孟辰的衣衫上。
李莲洲死不瞑目,脸上还挂着不敢相信的表情,双眸留下了无尽的懊悔与痛恨。
他还没有看到姐姐沉冤得雪,他还没有看到外甥坐上龙椅,他还没有风光回归杨家,成为人人艳羡的国舅爷
孟辰将卡在骨腑的刀,又利落的抽了出来,丢给张平,张平稳稳接住,准备待会儿拿下去清洗。
孟辰看着衣衫上沾染的血迹皱了皱眉,用脚尖踢了踢李莲洲的脸,冷冷道“你本来是有些用处的,可差点杀了薇儿,因为这一点,你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李莲洲到死还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若他知道自己是因为那个他从没有放在眼里的小小石薇,才招致杀身之祸,还不知该如何后悔。
张平、张安虽心中认为可以留着李莲洲对付大皇子,但听到孟辰这么说,扯上石侧妃,他们也都闭了口,笑话,敢动主子的心尖,死一百遍也不够的。
孟辰让张平、张安将李莲洲的尸首丢到那些死士面前,也不去管那些死士们的反应,在京外这处宅子洗了个澡,将血迹清除干净,换了身衣衫,便策马进城,回了皇子府。
李莲洲没有宵禁通行的令牌,故而是趁城门关闭前人多混杂时出的城,孟辰处理完他的事,凭着皇子令牌进城已经是亥时,皇子府各处皆用了晚膳,准备熄烛歇息,孟辰本想让人去唤石薇过来,可又怕石薇已经换了衣服,让她过来又是一番折腾,便自己大步走去了后院。
婵娟院都落了锁,守门婆子看到孟辰,忙不迭地开了门,又通报里屋,等石薇知道孟辰过来的消息,孟辰已经跨进了她的寝房。
石薇确实已梳洗过后,换了白色的单衣,一头乌黑长发垂在半边肩上,像流淌的墨水闪着柔顺的晶光,鹅蛋般光滑的脸上,白净中透着粉嫩,在烛光下别有一股意态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