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依一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嘴角不由得翘起, 露出一对甜美的小酒窝。
骄傲清冷的刘恪非,居然对她很特别
“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就不怕刘政委训斥你越俎代庖”
“什么刨”高小毕业的小何懵了, 翠翠姑娘说的是啥意思啊听起来很有学问的样子
张依一扶额“就是多管闲事的意思”
“你不告诉刘政委是我说的不就行了”小何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自嘲道“我这个警卫员当的,也是操碎了心。”
接着,小何忽然严肃起来,说道“我的命是刘政委救的, 我比谁都希望他过得好, 可他过得太清苦了, 像个和尚。”
“那个, 快到八月十五了, 团里发月饼吗”张依一心里乱极了,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就随口扯了个话题。
“团里这么多人,买月饼要好多钱呢,现在团里困难,炊事班的人做点带馅的白面饼子就当是月饼了。”
“这么艰苦,刘政委也没有月饼吃吗”张依一惊讶地问。
“刘政委从不搞特殊,他都是和战士一起吃食堂,其他没成家的干部也一样。”
张依一沉默了, 这大大地颠覆了她的认知。一个团政委, 每天和战士一样, 吃着玉米面饼子和没油水的菜, 只在逢年过节时才能粘上荤腥。
那些成了家的干部,还能偶尔改善一下生活。而从小锦衣玉食的刘恪非,只能日复一日的捧着玉米面饼子吃。
“刘政委每个月不是有几十块钱的津贴吗怎么过得这么艰苦”张依一疑惑地问。
按理说,一个连级干部就能养活一家几口,节俭点的,一个月还能给老家的父母寄点钱。刘恪非一个团级干部,怎么也不可能过得这么窘迫
“刘政委的津贴要养战友的母亲和两个孩子,他每个月都要去一次相城,给祖孙三个送生活费和学费。”小何的声音低下来,眼睛里带着敬佩,“刘政委的钢笔都快磨秃了,都不舍得买新的。”
“啊,怎么会这样”张依一嘴巴张的老大,“他为什么要养着那祖孙三个啊”
“说起来话长,刘政委的战友也是个地下党,你不知道,他们都是单线联系。碰巧,这个人和他的下线都牺牲了,他的上线解放后又定居了国外。现在没人能证明他从事地下党工作,他就不能被评为烈士,他的母亲和两个孩子就不能享受抚恤金。”
“那刘政委是怎么知道他地下党身份的”
“刘政委之所以知道他的身份,是因为有一个很有分量的人叛变了,供出了一份名单,那个人和刘政都在那份名单上。幸好刘政委截获了那份名单。这才能安全撤离。”
张依一震惊了,原来那些谍战片里的地下党真的是这样艰难,过着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稍有不慎就会牺牲。更甚者还要被人误解,一辈子都不能正名。
想到那天特务说的话,张依一突然担忧起来,“特务要对他格杀勿论,那他是不是很危险啊”
小何见张依一担心刘恪非,心里莫名地高兴起来,笑道“凭他们也想杀刘政委他们不过是秋后的蚂蚱。”
“他真不容易”张依一轻轻呢喃道,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什么触碰了一下。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的想要心疼一个人。以前是迷恋他的外表和身份,觉得他酷,他帅。现在,她想真正地走进他,和他携手一生。
想到文革时他悲惨的下场,她的心更加疼了。
此刻,她的心里陡然升起一个坚定的信念,她一定要改变他上一世的悲惨命运,让他平安地避过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
“翠翠,翠翠,你怎么了”小何一连喊了好几声,才将人唤回来。他不明白,翠翠姑娘怎么好端端的快要哭了
“没事,我后天做月饼,到时候给你和刘政委送点过去。你可别小瞧我的手艺,我做的月饼可不比糕点铺子的差。”张依一冲小何灿烂地一笑“我到地方了,放心,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张依一说完,朝小何挥了挥手,迈着欢快的步子进了家属院。
小何看着张依一的身影消失在家属院内,这才转回头朝营房的大门方向走。他心里高兴,走路都要飘起来了。
要说刘政委吧,哪哪都好,就是在感情上太冷淡。一开始,驻地的那些单身女兵,只要长得好看点的,都有意无意地向他表示了好感,可人家刘政委硬是没给她们一个好脸。几个月下来,陆续有女兵受不了他的冷淡撤了,只有赵琴和白燕还在锲而不舍地向他示好。
最近又多了一个翠翠姑娘,她性格开朗爽直,聪明中透着几分狡黠。虽然身份普通,可她学习能力强,尤其是她展现出的临危不乱,更是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关键是,刘政委不讨厌她,似乎对她还很容忍,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唉”小何像个小老头一样叹了口气。他一个小警卫员容易吗,还要为领导的终身大事操心。
那边,刘恪非还不知道他被自己的警卫员卖了。此刻,他的眉头快要拧成了一个川字,一张俊脸肉眼可见的黑了。
可偏偏有人视若无睹,对着他单手托腮,眨着一双温柔如水的大眼睛,含羞带怯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