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燕整整一上午, 心里都是憋着一股气。她总觉得崔玉婉和唐小玲是故意当着她的面那样说的, 就是为了打击她。
她恨这两个丑女,可她更恨张依一。没有她,刘恪非早晚能看到她的好来。
她实在想不通, 那个村姑有什么好的,一个被人抛弃的童养媳, 想想就觉得恶心。就算她找到了家人,可从小生活在乡下,那种粗俗的习惯和行为已经形成了, 哪是一朝一夕能改掉的。
总算挨到了中午下班,白燕刚要背上包出去, 就见蓝灵惊讶地看着她“白燕,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今天中午你值班, 看你这架势不会是忘了吧”
白燕懊恼地把包往桌子上一甩,她还真的忘了值班的事了。都怪那个村姑, 害得自己失魂落魄。
蓝灵看她那个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搭理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人钻进牛角尖出不来,劝了也没用。
等到蓝灵背着包走了,白燕才慢慢缓过来。她按照规定先去巡视病房, 在二病室里, 看到了张依一。
张依一从输液瓶上拔下输液器, 迅速地插到新的输液瓶上,转头看着白燕,交待她“李奶奶的血管不好,你每隔一会就要过来看看,免得跑水。”
白燕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都不看她。
张依一不放心,只好叮嘱老太太“李奶奶,您儿媳妇回家做饭去了,您自己多注意些,要是手疼手肿赶紧喊人,您可别睡着了,自己看着点,水到瓶口上面就喊人。”
“好,闺女,你回去吃饭吧,我不睡,等水到瓶口上面就喊人。”老太太和颜悦色地说。
老太太住了半个多月的院了,医生护士的脾气她都摸得差不多了,知道谁脾气好,态度好。眼前这个一笑就有小酒窝的姑娘,心眼脾气是个好的。
张依一见老太太应下了,心放下了大半,和老太太说了声再见,准备下班回驻地。
走到门口时,她再一次交待白燕“李奶奶年龄大了,我怕她万一撑不住睡着,你还是每隔一会就过来看看吧”
同病房的另外两个病人上午刚好出院,病房里现在只有李奶奶一个人,她实在是不放心。
白燕终于抬眸,怨恨地瞪了张依一一眼,讥诮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业务骨干呢哼,早着呢”
“有病”张依一的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目光落在白燕略显扭曲的脸上。这张脸因为嫉妒而变得面目全非,哪还有以前的柔美和雅致。
“小张,你赶紧去科主任办公室,出事了,李老太太的家属正在大闹呢”张依一和崔玉婉一行四个人刚到外科的楼层,一个年长些的护士就满脸焦急地说。
张依一心里一咯噔,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不顾身后崔玉婉三个人的安慰,拔腿就往主任办公室跑。
刚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抱怨和吵闹声。
张依一推门而入,当即就看到一个五十来岁、干部模样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中山装,手里拿着输液器,愤怒地看着科主任。
“我们相信人民解放军,才放心把老人送到解放军开的医院。可你们自己看看,你们就是这样为人民服务的我们家老人七十多了,常年病着,身体本来就虚。这满满一管子血,多长时间才能补回来”
张依一的注意力转移到他的手上,只一眼,脑子便是一懵。
输液器的漏斗和软管里,满满的都是暗红色的血液,简直触目惊心。这些血对一个正常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对于一个年过七十,久病卧床的瘦弱老人来说,就可大可小了。
“我就中午回家做个饭,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们个说法”李奶奶的儿媳妇目眦欲裂,看起来非常激动。
科主任是个年近四十的军人,平时沉稳、冷静,此刻却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弯下腰,局促地对着那一对夫妻鞠躬道歉“对不起,是我们的疏忽”
“道歉有什么用,我母亲还在抢救室呢”中年男人脸色铁青,指着科主任的鼻子吼道“照顾我母亲的是哪个护士,我要问问她,她有没有父母家人,她就是这么对待病人的吗她的职业道德呢”
中年男人越说越激动,竟一把抓住了科主任的衣领。
一旁的中年女人,趁机冲了过来,照着科主任的头上就是一巴掌,“你还革命军人呢白狗子都不带这样的”
张依一见状,冲到了科主任前面,“同志,您先松开手,我是今天上午负责您母亲的护士,我来给您解释一下中午下班时的情况。”
中年男人松开了科主任的衣领,刚要开口,旁边的中年女人就急急冲上来,照着张依一的脸就是一巴掌。
好在,张依一反应快,余光中看见有人冲过来,头一歪就躲开了,女人的巴掌只扫到了她的头发。
中年女人没打到张依一,气得火冒三丈,挥手还要往张依一脸上招呼,被张依一一把抓住了手腕“同志,请您搞清楚状况再动手你们口口声声白狗子都不带这样的,那么请问,你们以前敢打白狗子吗革命战士为人民,可也不能成为被人殴打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