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勋颓然靠在一块石桩上,闭目酣睡,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即使衣袖随意的摆在地上,粘着泥土和稻草的枯黄色,现在的他也无暇顾忌,因为太累了。他从京师到达登莱地界耗费了半个多月,本指望能好好休息一下,却被周显强拉上船。在船上晃晃荡荡了近一个月,晃的他连好好站立都难,更不用说好好休息。
当他知道了周显的目的之后,更是惊怒交加。但此时就如同上了贼船,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心中甚至害怕周显在半途会直接将他丢在海中,到时候连个尸首都没有。尤其令他惊恐的是,在他试图用金银结交看守他的士卒之后,他发现后者虽然都客客气气的,但是竟然无一人敢于接受。周显对手下士卒的控制,到了一种让他吃惊的地步。此刻的自己,除了两个小太监可以信任之外,其他的都是周显的人。如果他想要对自己不利,那自己真就是摆在砧板上的肉,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周显的态度,杜勋一直捉摸不定,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尽可能的顺从他。在海上漂荡了大半个月后,黃蜚选定了朝鲜黄海道西侧的邑底里登岸,那里人烟稀少,密林分布。是绝佳的可以轻松登陆,而不会被人轻易发现的地方。而且,所有士卒是在斥候探查完周边后,趁着夜色上岸的,一夜之间完成了所有辎重的搬运。而黃蜚在将士卒运上岸之后,便率领船队离开海岸到最初便看好的岛屿上隐藏踪影,一切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杜勋的愿望当然是随黃蜚前往岛上,但周显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一定要携带他一起前往朝鲜内地。接下来几日,全军一直都是昼伏夜行,尽可能的沿着小道疾行。虽然在这个季节,树叶凋零,并不好隐藏踪迹。但好在朝鲜境内人烟稀少,且周显也派出多股斥候不断在前行进以探查周边情况,一路上都进行的十分顺利。
在疾行了八天之后,在李雄指派的一个朝鲜人的带领下,全军到达距离金川大约三十里的一处山谷内。金川距离汉城不过二百里左右,是由汉城返回辽东的必经之地,是设伏的最佳地点。当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接下来就是慢慢等待了。
但唯一的问题是不能被朝鲜人和清军发现行踪,因而一旦那样,不但设伏不了敌人,连自军都要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周显一边下令禁止所有将士随便出入山谷,违令着斩;一边让李雄带领了一队斥候身穿朝鲜人的穿着前往汉城探查清朝使节的情况。同时在山谷方圆十里内也设置了不少巡逻兵不断巡查,以防止普通的朝鲜百姓靠近山谷。
高毅脸色愁苦,向周显抱怨道“军门,我们已经擒获了几十个朝鲜人。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当地官府发现不对的。”
周显口中噙了根稻草,想了想道“金川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地方,驻兵仅有二百。而距之最近的驻兵地开城距离这里有近百里的路程,而且那里的士卒也不过千。即使当地官府发现不对,能派出的兵卒也不会太多,而且他们也不会第一时间上报给开城的官军。这就说明,我们尚有足够的时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无论是朝鲜的百姓或者是官府派来的士卒,一旦靠近,就地擒获,尽可能的拖延被发现的时间。”
高毅无奈的言道“那您得让吉木配合我,以防到时候追不上有些逃走的人。”
周显道“你去和他说要多少骑卒,让他调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