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起潜返回宅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不一会,屋内便响起了噼里啪啦,是东西被推倒以及摔碎的声响。
家中的仆人和侍女站在不远处,彼此窃窃私语,不知高起潜为何如此发怒
这时,府内管家从远处走来,看到众人都挤作一团。怒声斥道“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别都呆在这里。”
看众人散去,管家长呼了一口气,上前轻轻敲了一下房门道“主人,马郎中到了。”
屋内静了下去,过了好一会,才传出一声略显嘶哑的声音,“带他到客厅去。”
管家应了一声,向前院走去。
停了一会,高起潜缓缓站起身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双手用力的搓了一下脸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跨步向外走去。看到门外有个侍女,他淡淡笑道“替我整理好书房,可以多叫两个人帮你。”
侍女本来心中惊恐,但听到高起潜的温声细语,紧张顿时消散。她款款向高起潜施了一礼,走进房内。
被推到的书架,摔烂的各种瓷器满地都是。侍女皱了一下眉头,心想确实应该多叫几个人来帮自己清理了。
马绍愉看到高起潜满脸堆笑的走进房内,连忙站起来行礼。
陈新甲被杀之后,马绍愉失去了靠山。因为高起潜曾在辽东担任过监军,两人曾经有过一些交集,而且关系还算不错,他便又投靠了高起潜。但不同于对陈新甲知遇之恩的感激,他和高起潜更类似于相互依靠。
高起潜摆手示意马绍愉坐下,吩咐侍女上茶,笑着道“马郎中,今天怎么有空来拜访咱家”
马绍愉淡淡笑道“高公不是明知故问吗还不是那个周显小儿。在复州他差点害的我丧命,此仇不报,实难消我心头之恨。我来此处,就是想问问那个审问进行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可能直接给他定罪”
高起潜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缓缓饮了一口道“论对周显的恨意,咱家丝毫不弱于你,但此事十分难办。陛下崇信于他,虽然把他交给了咱家以及其他几个大臣审问,但周显却一直具有官身,不能逼供,也不能用刑。而我们这边又没有得到直接的证据证明他与杀害杜公公有关,其他的如拥兵自重,滥杀俘虏和抢掠民财这些虽然也可以从中审出问题,但远不至让陛下重责于他。”
马绍愉面露难色道“难道谈震彩和尚易二人的证词一点作用都没起吗”
高起潜脸露苦笑道“你知道吗本来咱家打算用他们二人的供词彻底击垮周显,并想通过他们继续挖掘周显的罪行。但没想到的是,周显对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承认是自己所为,只是每一个都有自己相应的解释,而且他竟然还说服了其他的审查官员。其他的那点小罪,相比于大破满虏的功绩,显然不值一提。而且现在李自成称王于汴京,卢象升战死于辽东,陛下在这种情况下,更不可能重惩具有军略才能的周显。”
“那就这么放过他。”马绍愉陡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