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吃惊的望向李岩,“你是说,将整个南阳全部交给孙可望”
李岩点了点头,道“闯王,虽然卢象升已经在家赋闲两年,但他的善战之名可以说是世人尽知。目前,他之所以没有立即发起进攻,是因为他未整兵完毕。一旦他觉得时机好了,必会大举进犯。到那时,南阳府便会首当其冲。因而,在这个时候,无论是处于什么理由,我们和孙可望之间都不能生出大的乱子。否则,受益的只能是官军。”
李岩停了一下,看着李自成继续说道“如若让出南阳,至少有两点好处。一、我们和孙可望之间的矛盾就会暂时消融不见。二、让孙可望率部暂时替我们抵挡卢象升,为我军整训士卒争取时间。在洛阳附近,我们虽然招揽了近二十万大军,但这些人一个月前,大部分还是只知道耕地的农夫。至少需要三月多的整训,他们才可能具有一战之力。我们需要时间形成足以不惧怕任何官军的战力。”
李自成脸色疑虑,想了想,道“林泉,洛阳附近多山,大部分土地并不肥沃。我们要想在宛洛地区立足,南阳这片肥沃的平原是我们必须夺取的地方。否则,粮食的耗费就会压垮我们。即使要把南阳让给孙可望,我想也应该再等一段时间,至少要收获了这轮粮食之后再说。”
李岩眉头蹙了蹙,攻破南阳城的画面又在他脑海中重现。当时,为了一点银子,两军将士之间大吵大闹,甚至动手的情况都不时发生。现在两军都又招揽了不少士卒,而粮食是养活这些人的根本。
一旦等到收获的时候,两军还不知道会因为抢夺粮食而引起什么样的乱子呢
只不过,李岩心中承认李自成说的也有道理。在整个南阳地区,大部分地区种麦,小部分地区种米,都是两年三熟。如果错过了这次收获,下次就要等到十月份了。也就是说,如果这时放弃对南阳的所有权。或许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就只能靠在洛阳获取的那点存粮了。虽然福王确实有不少存储,但也耐不住长期的消耗。而且,李岩从李自成的言语来看,他似乎还想继续扩充兵力。
长久流窜的经历,让包括李自成在内的大部分闯军将领都是重军力,而轻民生。他们会不计任何代价扩充兵力,直到扩无可扩。这就导致他们会挖地三尺般的搜刮钱粮来养活自己治下的士卒,哪怕牺牲一切都在所不惜。这是长久养成的习性,李岩知道这不可能依靠自己几句话就能轻易改变。
他想了想,向李自成道“闯王,如若您决定继续留在这里。属下提议从现在起,暂停招揽孙可望部将的举动,以缓和我们与他之间的矛盾。此外,提前与孙可望划分好南阳诸县的管辖权,以免到时候因为粮食问题而引发新的矛盾。而在最近,更是应该严格限制我军将士的行动,尽量不要和孙可望的部下闹出什么矛盾。”
李自成沉思片刻,最终点头道“我知道了。”
夕阳西下,汉水北岸。
随着最后一批士卒登上船,卢象升望着为自己送行的马祥麟和张应元道“马骠骑,张副将,自今日起,你们一个驻防襄阳,一个驻防樊城。严防汉水两岸,绝对不可以让流贼再次进入湖北。”
两人拱手道“请督师放心。城在人在,城失人亡。”
卢象升点了点头,跨步登上船。随着船夫的一声声吆喝,船只开动,向北岸缓慢驶去。
船头,万元吉站在卢象升旁边,靠后位置站着猛如虎和曹志耀两将。过了好久,卢象升缓缓转过身来,向万元吉道“吉人,左良玉和贺人龙那边回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