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更舒服。
突然步卒的人潮中出现一支马兵,他们从右翼前阵回撤,在步卒群中速度并不慢,显然那些阵列中留有通道。
庞雨聚精会神,跟着又出现了第二支马兵,都是从前阵撤回的,他们比步卒要高,就像在人头和兵器组成的潮水中航行。马兵穿过流寇步卒小阵间的空隙,打马往西面逃去,接着到处都出现了撤退的马兵,这如同一个信号,混乱像涟漪一样扩大,流寇的大阵如同多尼诺骨牌一样层层崩溃,
众多的小阵不复存在,成千上万的步卒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互相踩踏着涌向五里桥下的河床。庞雨心中抑制不住的兴奋,他从未见过几万人奔逃的场面,眼前到处都是涌动的人头,河床上两个旗队的亲兵,几乎在瞬间被流贼的人潮吞没,长矛还在挥动,但完全看
不到士兵的人影。守备营两个司前方再没有流寇抵抗,士兵一路砍杀毫无反抗能力的流寇。庞雨从那士兵肩上跳下,流寇已经战败,他准备让第八局救援炮兵,却见那支马兵已经向清流河
西岸逃去,马匹踏入残存的水域,溅起大片的水花,骑手砍杀着路线上的厮养,上岸后飞快的往西去了。。
庞雨呸了一声,转身对第九司的百总吼道,“跟在二司后面,听从王增禄调遣。”
说罢他跑步前往第八局,身上穿戴着三十斤的甲具和衣服,庞雨跑到第八局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此时漫野的流寇步卒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呼,陷入人群的马兵不能奔跑,马匹在人群中打着转,骑士挥刀砍杀挡路的步卒,癫狂的步卒将马兵拖住,一个个马兵在马背上
挣扎,随后消失在人潮之中。流寇的大阵不复存在,成千上万的人向着清流河逃窜,人人不顾一切,找不到干涸的河床就从水中通过,无数倒在水中地上的人被人群踩踏,再也无法爬起。部分流寇甚
至已经分不清方向,东侧不远处就有许多在往南逃窜。郭奉友将坐骑牵来,庞雨上了马,东面滚滚骑兵出现在视野中,很多都有锁子甲,是庞雨所见过装备最好的官兵,也有不少只穿棉甲的骑士,他们骑术精湛,很多人都不握缰绳,只以双腿控马,在旗帜引导下不时发动攻击,却并不直接冲入溃逃的人群,而是在后以弓箭或冲击驱赶,短促的攻击之后他们又减缓速度,任由流寇逃窜,拉开
距离之后再次进行攻击。
庞雨看了片刻,这支骑兵分合有道,他们的旗帜也不多,无论将官和士兵都熟练而有默契,与陈于王所领的相差不多,但规模大很多,仅仅庞雨所见就有超过千数。
接着出现了官兵步兵的旗帜,他们在一些没有骑兵的战线上进行攻击。
一片纷乱中庞雨看不清那些官军步兵的详情,但阵型完整,规模也不小,庞雨知道此战流寇不可能再翻盘。
第八局的百总跑到庞雨面前道,满脸的兴奋之色,“大人,属下攻何处”
“留下一个小队救陆战兵和炮兵,其他的跟我去救第七局。”
一群步兵从不远处经过,向着南面匆匆去了。
满脸血迹的唐二栓擦了擦额头,从地上爬起来,周围倒满了尸体,不远处那门完好的火炮上,就倒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没了脑袋,但衣服是他熟悉的。
那件衣服上的左肩有一道破口,是他的队长在和州哨探码头时被刀割破的。
站起来往火炮走去,地上不时有人蠕动,还有几个步兵在,唐二栓没有去理会,到火炮边时停步蹲下,地上是队长的脑袋,耷拉着的眼皮下有一些白眼仁。
脑袋的旁边是方才那名炮长,他的头颅被什么东西砸中,半边都塌陷了下去,密集的伤口上还在浸出连绵的鲜血。
唐二栓在原地呆呆看着,前方河床上漫天喊杀声,似乎都没进入他的耳朵。
“陆战兵还有谁活着”
唐二栓慢慢转过身去,是铁匠百总,他提着半截长矛,帽子不见了,头上有道伤口,血水正顺着耳朵往下淌。
“我活着。”唐二栓呆呆的举起手。
周围又汇聚过来十多个人,地上有人挣扎着动了几下,又躺了回去。
铁匠百总突然大吼道,“活着的跟老子去杀人”
他喊罢嚎叫一声,越过火炮朝着河床跑去。唐二栓低头捡起队长身边的短柄斧,声嘶力竭喊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