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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让属下当亲兵司把总,属下有些惶恐,就怕误了大人的事。”守备府的后衙庭院的假山旁,庄朝正跟在缓缓踱步的庞雨身后,周围不时有士兵往来,从各个房间搬出床架和柜子,又不停的搬入桌椅,庞雨的后衙将变成赞画房的专用
场地。
庞雨回头看看庄朝正道,“那朝正你心中认为,谁最适合担任亲兵司把总”
“属下不敢胡说。”
“这是军令,你是带兵打仗的人,杀人都杀得,答话有什么不敢”
庄朝正迟疑一下道,“属下以为姚把总、王把总都妥当。”“你真想说的是姚动山勇猛,而王增禄沉着又擅长布阵,看起来更适合带重步兵。”庞雨指指水池边的石凳,让庄朝正一起坐下,“但本官以为,兵者首重坚韧,让你来统领
,是因你在清流河渡口的表现坚定,第七局伤亡过半而阵型犹在,本官信得过你。”
庄朝正听罢连忙站起,庞雨摆摆手,“本官都信得过你,你也要信得过自个,没有谁天生名将,你打个十年的仗,活下来也就是名将了。”
“那属下午后便去就任,只是这亲兵司全是重甲步兵,该当如何练,属下心中还没底。”“此次亲兵司既改为重步兵,不论是山丘、水网还是平原,不论防御还是进攻,必定是用于战阵要害之处。八年时在桐城守城,流贼本已攻破南墙,最后咱们收复南墙,其中多有仰仗数名重甲兵,之后北峡关、浦子口、滁州等数战,只要重甲兵出现,往往可立刻吓阻流贼攻击,渡清流河时第一司断后皆为重甲兵,你带领第七局镇守渡口,
以百人防卫十倍之流贼精锐,亦是仗重甲兵之威。”庄朝正听到此处附和道,“确如大人所言,当日在渡口全靠重甲兵抵挡,那些弓箭射在甲上大多伤不到分毫,刀剑也是这般,唯有大斧、骨朵、线枪之类能伤,但打到最后
死伤的仍多半是轻甲的兵将。流贼后来都不敢往上冲,属下之后回想,若是领的像许自强那般兵马,一万人也溃了。”
“目前看来重步兵更适合于防御,但本官以为重步兵的作用远不止此,这个亲兵司,本官会将重甲、辅甲一应配备齐全,连面门亦有防护。”
庄朝正迟疑着道,“属下想着如此披甲,那夏季炎热之时,这亲兵司该当如何作战。”“这事本官也想了,两次流贼肆虐皆在秋冬,非是无因,因人马所需皆要秋后方足,重甲兵正当其用,万一夏日有入犯,亲兵司主要用于各城防御,如此不必行军,又有城
池补给。但亲兵司也是军队,该到要战的时候,不管夏日凛冬,军令一下赤膊也得上去。”
“属下明白了。”
庞雨细看了片刻,庄朝正眼神还是有些躲闪,但比起刚见到时已经自信许多,有个军官的模样了。当下又叮嘱道,“虽从各司抽调了一百兵将,但算起来亲兵司中仍是有半数新兵,练兵颇费心力。重步兵自个的行军、列阵、技艺,不同位置地形的防御和进攻,这些与以前第三司相差仿佛,但本官要得不仅是这个。以前是各司各打各的,炮兵也各打各的,浦子口桥头炮袭流贼贼首,步兵便在那处看着,等流贼跑了才去追时,流贼精锐已脱离接触,平白丢了好机会。此次改编不是为了改个编制,以后步炮骑要一起演练,本官叫做联合作战,本官眼下也只有个头绪,具体怎生个打法,还要你们这些军官动
脑子,重甲兵在其中如何用,朝正你就先照着这想法去做谋划便可。” 庄朝正听得一脸佩服,庞雨心中颇为受用,他以前不知在何处看了个联合作战,但也就仅限于此了。在这个时代到底是怎么联合,他完全不知道,但跟流贼打了这几次,
也悟出一点门道了,单一兵种都有自身缺陷,多兵种的协同无论古今都应当是有效的。“流贼在滁州遭遇惨败,但流贼之祸远未结束,二月间他们还杀死了汤九州,咱们为将的,练兵打仗都容不得马虎,切切用心努力。”庞雨站起看着庄朝正,他对于这一点十分确定,虽然其他流贼他大多没听过,中间的过程完全不知道,但知道李自成是进了京师的,所以流寇绝不会在滁州战后就被消灭,从流寇活动地域来看,安庆远比京
师危险,如果京师最后都没守住,那安庆的形势只会更加严峻,更远的什么建奴还顾虑不到那里去。
庞雨不知道历史上流贼到底有没有攻克安庆,现在由于他的到来,安庆守备营强大得多,有了这个变数,对于流贼攻克京师的结果会不会有改变。在原本的历史上,此时的安庆守备是潘可大,桐标营尚未成立,张国维不得不多次从江南调动军队增援安庆,除了许自强之外,就是庞雨在救援江南期间见过的陈于王等人。以这样的兵力面对湖广和河南两个方向汹涌的流寇,安庆自然是危如累卵,这也逼迫张国维迫切想要将安庆分割出去,但因为守备营的出现,目前形势已经有了极大
改观。庞雨对此自然一无所知,跟庄朝正的谈话基本结束,今日他已经跟各司主官都谈过了,原有编制中变动最大的就是亲兵司和骑兵司,亲兵司把总新任命了庄朝正,骑兵司把总是陈如烈,都是因在滁州战役表现更为突出,姚动山、王增禄和任大浪仍在原职,也都谈过了,最后还剩下一个水营陆战司,这是扩编的,把总就是铁匠百总升任,
庞雨把他留在午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