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边疆”耶律元迅摇头,轻叹道,“若烟,不管那消息是真是假,你去边疆,又能改变什么”
“我不信那是真的,我要亲眼瞧瞧”楚若烟摇头。
耶律元迅向她深凝,一字字问道“若是真的呢”
“不会”楚若烟惊跳。
耶律元迅默然片刻,慢慢在榻沿坐下,低声道“若烟,我也不信九殿下虽说心怀生母之仇,可是可是他那等的心胸,纵要报仇,又岂会如此不管不顾,断情绝义,行此诡诈伎俩”
“是啊”楚若烟连忙点头,“元迅,我知道我一直就知道,他会为生母报仇,他要为盖氏鸣冤,可是可是他必然光明正大,找出当年先皇后蒙冤的证据,是不是他若要举兵,又何必等这许多年是不是”
“是”耶律元迅点头,恳声道,“若烟,你既信他,又何必跑这一遭等到天亮,还是跟我回去”
“可是”楚若烟摇头。
“边疆情况不明,既有这样的消息传回,情形必然凶险,你这一去,岂不是令他分心”耶律元迅极快的接口。
是啊,她这三脚猫的功夫,在寻常人面前,自然足以自保,可是在千军万马之中呢
楚若烟默然。
经此半夜的奔波,头脑也渐冷静,此时也觉自己如此一个人独闯边疆有欠考虑。隔了良久,不甘的点头道“好”
耶律元迅见她答应,刚松一口气,却听她道“我可以跟你回去,只是有些事,你必得助我”
“什么”耶律元迅反问。
楚若烟定定向他注视,目光早已由方才的迷茫变的坚定,一字字道“我不去边疆,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你只要应我,不管我要做什么,你只能助我”
啧,丫头这话说的霸道,有些楚大将军的风范
耶律元迅皱眉,与她对视片刻,但见她双眸一瞬不眨,足见已拿定主意,只得轻叹一声,点头道“好”
其实她纵不说,又有什么事,他是能拗得过她的
楚若烟见他答应,展颜一笑,又拽被子躺倒,挥手道“旁的石屋里,榻下都有被褥,你奔波这一夜,也去歇歇罢,我们天亮再回去”
耶律元迅“我还是守着你罢”
在这荒无一人的古城里,这丫头竟毫不害怕,这胆儿倒是挺肥。可是想到她初醒时说的话,他可不敢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楚若烟扬眉,向他望去一眼,叹口气翻个身,低声道“随你”闭上眼,不再理他。
还不领情,小没良心的
耶律元迅无奈摇头,四处查看一下,便抱剑在榻尾坐下,替楚大小姐守夜。
古城深入大漠,城内又不见天光,等到楚若烟跟着耶律元迅出来,才发现早已天光大亮,日头升的老高,有些灼人眼目,不禁眯一眯眼。
耶律元迅初来古城,虽说昨夜就到,可是一则月夜下不能瞧的分明,二则也是心系楚大小姐安危,无心观赏。
此刻回身望去,但见一带古城虽说残破,可是那起伏的城墙却绵延甚远,足见其原来修筑的宏伟,不由赞道“我在这大漠中长大,却从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如此宏伟的建筑”
楚若烟也跟着回头去望,想到昨夜之事,一时心中恍惚,实不知道,那是真,是梦轻声道“这天地之大,又有多少事是我们不曾知道的而这茫茫大漠,经过几千几万年的历史更迭,又有多少往事被埋没在这黄沙里这苍梧古城,或者,就藏着一个我们不知道的故事”
故事里,是不是有昨夜,那个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女子
耶律元迅向她深望一眼,轻叹道“若烟,天地万物,自有它的轨迹,不是我们所能左右,你一个女儿家,不该如此多思多虑。”
若放在过去,楚若烟这番话,他必然惊讶于一个小小女娃,有如此的见识。而此刻,这番话听在耳中,无端的令他心惊。如果可以,他宁愿看到的,是那个永远不知愁为何物,成天只知道想着美食,调戏美少年的小若烟。
楚若烟听出他话中未尽之意,侧头向他一笑,扬眉道“元迅哥哥放心,若烟只是有感而发,断不会为难自个儿”带过马,一跃而上,辩明方向,径向东南方而行。
耶律元迅见她那一笑,阴云尽散,心底微微一松,纵马赶了上去,与她齐羁而行,含笑道“若烟,你骑马若是辛苦,我带你一程”
楚若烟侧头向他一望,微微摇头,叹道“元迅哥哥,有一些事,必得若烟自个儿去经受,无人能护若烟一世”
昨天的战报传来,不要说各大府门,就是上将军府里,怕已掀起滔天巨浪,她这一回去,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必得面对。
耶律元迅听出她话中之意,心头一悸,几乎就要出口,带她远走,避开那些流言蜚语。
只是,又几时见过,楚大小姐是逃避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