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显,战场上皆是疲惫砍杀的人影,早已分不清是苍辽大军,还是叛军
楚若轩见此情形,再不多停,低声道“若烟,你留在这里”跟着腰间佩剑出鞘,向前一指,断声喝令,“杀”
一声令下,身后大军齐声呐喊,潮水一般汹涌而出,向战场上杀奔而来。
虽然是一夜行军,可是相较厮杀一夜的两军将士,这方人马仍是精力充沛,冲杀之下,便如下山猛虎,无人能挡,很快便席卷过大半个战场。
楚若烟看到如此情形,但觉血脉贲张,又如何呆得下去向丘羽、陆凡二人道“走,我们也去瞧瞧”也不等二人应,纵马向坡下冲去。
这有什么好瞧
丘羽、陆凡二人一惊,来不及阻止,便见她已纵马冲下坡去,只得随后追上,一左一右,护在她的身侧,也向战场冲去。
经过一夜的厮杀,两军有进有退,原来的苍辽大营早已破碎成片,再没有一座完好的营帐。而整个战场,早已变成修罗地狱,处处尸积如山,又如何分得清哪个是苍辽将士,哪个又是叛军更何况,还有前一日大战之后,未收的黑岩军尸骨
楚若烟看的触目惊心,但觉胸口气血翻涌,直要吐出来,可是努力压下,强忍心中的不适,仍向路经的尸体一一望去。
她不知道,经过这一夜的大战,苍辽大军以疲惫之师,究竟还有多少人能够支撑,只是希望,在楚远和耶律辰的率领之下,能尽量的减少伤亡。
虽说身周一片惨烈,可是有楚若轩的兵马在前,这一方却已没有太多叛军的兵马,偶有漏网者扑来,被丘羽、陆凡轻轻一击便即倒下,一行人倒是一路畅行,向混战的兵马驰去。
眼看离混战不远,丘羽拦道“楚大小姐,我们不宜赴险,免得钰王殿下和几位楚将军分心”
楚若烟摇头道“二哥兵马杀来,叛军如何还顾得上我”纵目望去,极力想从混战的人群中找出楚远父子和耶律辰的身影,可是此刻两军所有的人,几乎都是满身浴血,又如何分得出来
好在楚若轩的大军速战速决,不过一个时辰,叛军终究不敌,鸣锣声中,向东南节节败退。
楚若轩向楚若宇道“大哥,便劳你搜索战场罢”见楚若宇点头,手中佩剑一挥,喝道,“追”分两队兵马留下相助楚若宇,余下兵马仍然随他自后追击。
楚若烟纵马赶上楚若宇,目光焦急的掠过整个战场,哑声道“大哥,可曾看到父帅和三哥,还有还有九哥”
楚若宇摇头,立刻传令兵马席地搜索,不论敌我将士,但有伤者,尽数抬回来。
楚若烟喃喃道“叛军虽败,可是撤退并不凌乱,说明叛军主帅无恙,九哥九哥”说出最后两字,已说不下去。
在她离去之前,耶律辰与盖玉啸、楚若帆三人由右翼侵入叛军,向叛军帅旗逼近,可谓孤军深入。
而如今,叛军主帅无恙,那这三个人呢
楚若宇虽不知道详细,但见她一脸焦急,眼圈通红,知她心中担忧,安慰道“烟儿莫急,父帅身经百战,钰王殿下更是智计无双,又岂有轻易遇险的道理”虽不纵马疾驰,却沿叛军败走的方向搜去。
楚若烟跟在他的身侧,纵目望去,骤然见前方几十丈外,横倒着一辆战车,不禁心头怦的一跳,失声叫道“父帅”跨下马疾催,向那里急冲。
听到她的喊声,楚若宇也是一惊,顺着她驰去的方向望去,但见那横倒的战车宽大,两面战鼓滚在一侧,竟然就是苍辽大军的帅车。
这一惊非同小可,楚若宇强压心头的惊悸,跟在楚若烟身后疾驰而至,但见那战车前辕折断,两个前轮失去一个,倾倒的一方,还倒着两名苍辽将士的尸体,却并不见楚远的身影。
楚若烟惊的手足冰凉,颤声道“这这二人跟在父帅身侧,如今如今他们在这里,父帅呢”
楚若宇细细查看一回,终于轻吁一口气,抓住她冰凉的小手,低声宽慰道“若烟莫急,父帅既不在这里,必然是车毁之后,另换了旁的战车”
“是是吗”楚若烟的语气中,满是不确定。
“是”楚若宇肯定的点头,向战车指道,“你瞧,这车上既没有帅旗,也没有父帅的将旗,自然是仍在军中”
是啊,帅旗没倒,将旗仍在,就说明楚远也在
楚若烟精神一振,回头望向叛军退去的方向,握拳道“大哥,我们也追去”
主帅的战车在这里,楚远却不在,除去他随着大军追杀,再没有别的可能
楚若宇心悬父亲安危,点头答应,立刻翻身上马,与她一同带着丘羽等人,向大军去处追去。
叛军虽然溃败,却败而不乱,不依平原远退,却一路向山中退去。
楚若烟遥遥望见,皱眉道“大哥,被他们逃入山里,怕再不容易追上”
那里,正是前几日他们一行人所来的方向。
楚若宇点头,挺坐马上,纵目向前望去,突然指道“若烟,快瞧,父帅的大旗”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一面苍辽帅旗虽然已破碎不堪,却仍屹立不倒,飘扬在万军之前。而在帅旗之后,是略小一些的将旗,上书一个斗大的“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