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楚若烟所言,叛军退去之后,整个北城门再连个鬼影子都不曾见。至黄昏时分,城外的战场终于清理干净,楚若烟才命收兵,重新将城门关上,分兵驻守。
这个时候,另三方城门陆续有消息传来,说北城门诱敌之计,将东、西两侧的叛军引去大半,余下的一半被明辉、卞威与楚氏兄弟的兵马一冲,也都溃败,退入大漠。而南城门叛军虽说不减,可是另几处城门的消息传去,叛军也再难守在城下,只能向近处州府退兵。
但凡退兵,阵营必乱,更何况,另三处城门的大败已影响军心。就在叛军阵营松动之际,明彦恩与卿鸿飞二人突然率兵自城内杀出,禁军策马在外,神弩营高踞战车在内,结成一个大阵,向敌军追击。一阵箭雨,将敌军射的阵营大乱,再经禁军一冲,更无抵抗之力,只得一路溃败。
这就是耶律辰给明彦恩的密令
楚大小姐听的眉飞色舞,拍手道“如此一来,上京之围已解,我们安心等九哥的消息就是”离开城门,也不回上将军府,却老实不客气的往兵部来,美其名曰奉钰王之命
兵部众官员“”
我们怎么不知道
可是城上留守的将士却知道,钰王殿下当真留话,请楚大小姐代为守城,楚大小姐此言,倒也不全是假的。
在兵部将就用过晚膳,楚大小姐连连差人往四处城门去查。
隔不多久,东、西、北三处城门的消息传回,都是叛军退去,城门外一片平静,莫说叛军,连只耗子都不曾出来。
而南城门却是晚一个时辰传回消息,说叛军溃退,本是退往百里之外的定绥府,哪知道途经芜马道,便受到朝廷兵马的袭击,不得已折而向西,也被逼入大漠。
“芜马道”楚若烟错愕,不解道,“芜马道怎么会有我们的兵马哪来的兵马”
问话出口,不管是传讯回来的兵卒,还是兵部留下的官员,都是茫然摇头。
楚大小姐皱眉,轻哼道“当真不知道,你们知道些什么”虽说心中不满,但得到四方确切的消息,终于放下心来,挥手道,“各位大人回去歇罢,这里不必相陪”顾自往耶律辰的公事房走。
这楚大小姐是要在兵部留宿
众官员互视几眼,还是兵部尚书于一雷忍不住道“楚大小姐,既然叛军已被逐入大漠,想来再不会有紧急军情,兵部简陋,怕委屈了楚大小姐”
“又不是没有宿过”楚大小姐头也不回的轻嗤,向后挥挥手,顾自进房,还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不会有紧急军情
虽然说,朝廷有十万禁军,可是三万驻守皇宫和城里几处要紧之处,余下那七万人马,还要分出一些留守各处城门,跟去大漠的,也只有六万余人。
六万人,放在上京城中,自然黑压压能站几条街,可是放在漠上,却如沧海之一粟。
而从这两日对叛军的判断,纵没有六万,四五万人总是有的,以六万人包围四五万,又是在那全数开阔的漠上,谈何容易
虽说自己和兵部的官员一样,当真有什么紧急军情未必帮得上忙,可是守在这里,就能第一时间知道漠上的消息,心里总还踏实一些。
只是楚若烟没有想到,第二日一早,等来的不是漠上的军情,而是宫里耶律心递出的帖子,邀她立刻进宫
发生何事
楚若烟心中一揪,脑中立刻闪过昨日早朝后耶律辰的一番话,已来不及多想,立刻换回自个儿的衣裳,由荆明护送,匆匆进宫。
自幼在这皇宫里出入,楚若烟从恩泽门进宫,也不用小太监引路,独自绕过承恩殿,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踏进琼宛门,便进入御花园。
刚刚转上通往建安宫的小路,假山后突然冲出一个人来,一把将她抓住,急声唤道“楚妹妹”
楚若烟被她吓一跳,等听到这声喊,才吁一口气,轻声道“发生何事,公主怎么如此着急”
已经急着唤她进宫,还在半路上等着。
耶律心一张脸儿苍白,咬唇道“四哥的事,你可知道”
知道
楚若烟点头,微默一瞬,低声问道“钱贵人”一个名字出口,但觉胸口闷堵,再也接不下去。
耶律邯被废去王位,贬为庶民,判成流行,至少,此刻还押在牢里,而钱贵人可是赐死
耶律心摇头,低声道“父皇的圣旨是今日,依例当在午时”
也就是说,钱贵人还活着,只是已没有几个时辰。
楚若烟点头,疑惑问道“你唤我进宫,可是有事”
耶律心点头,拉着她走入一条花木扶疏的小路,左右瞧瞧无人,低声道“昨夜我去瞧她,她她说她说想见你”
“见我”楚若烟双眸大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