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诈”御座上,皇帝冷声反问,“于尚书,你倒与朕说说,有什么诈”
“臣臣”于一雷结舌。
“自然有诈”身后,楚大小姐脆生生的声音接口,仰首道,“皇上,臣女以为,昨日臣女送剑,并不曾将剑出鞘,于尚书并不知道剑是断剑”
是啊,看于一雷的反应,也是刚刚知道那剑竟是断的
皇帝点头。
所以呢
楚若烟又道“他亲见臣女将剑留给骆将军,便趁夜带几人冲入牢中,将骆将军绑下,污指他持剑逃狱,如此,便可构陷臣女私通叛军”
于一雷吃惊道“楚大小姐,我我几时说你私通叛军”
楚若烟耸肩道“那便要问,今日你当朝上奏,可曾提过这剑是我楚若烟私授”
当然说过,要不然,怎么会传你上殿
殿上君臣尽皆暗语。
于一雷道“这本官不过讲述那长剑来历”
“长剑来历”楚若烟冷笑,“那剑本是断剑,你却言之凿凿,说骆将军以此伤人逃狱,不是构陷,又是什么骆将军既然逃狱,皇上岂会不问这长剑的来历便自然讲出我楚若烟来,于大人当真是好巧的心思”
这倒确实是于一雷所有的图谋,又哪里知道,那剑在兵部还是一柄上等利器,到了皇宫,竟就成了断剑。
一时间,于一雷脑中嗡嗡作响,实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岔子,也不知如何替自己辩白。
楚若烟自也不等他说话,向上道“皇上,臣女请皇上细查,还臣女一个公道”
那边楚大将军也跟着道“是啊,皇上,此事于大人总要给一个交待”
凭白无端,将人家一个闺阁女儿传来这大殿上,岂能没有交待
御座上,皇帝脸色冷凝,向于一雷道“于尚书,你可有话辩解”虽未露怒色,可是声音中已带出凛然之气。
于一雷惊的脸白,目光又速速向皇子中一扫,终于咬一咬牙,低头道“臣实不知其间如何出了差错,请皇上明鉴”
明鉴
皇帝点头,向他注视片刻,又向两侧群臣扫去一周,最后落在楚若烟身上,缓下语气道“看来,当真是委屈楚大小姐事情既已澄清,这大殿上有所不便,楚大小姐且退罢”
余下的是朝中的事,也不是女子该问。
楚若烟立刻应命,俯首磕个头,便慢慢起身,后退几步,转身时目光扫过骆子冲,与他目光相触,只是眼皮几不可见的轻眨,便越过他,向殿外而去。
这楚大小姐当真是退的痛快
满殿君臣的目光,尽数跟着她移到殿门,但见她轻轻一跃跳过大殿高高的门槛,脚步轻快,很快消失在殿门之外。
这小小少女,从进殿到出殿,也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不止自证清白,还将一个朝廷重臣逼入死角,看她那轻快灵动的身影,对此事竟然浑不在意。
这是将门虎女
却从不见楚氏父子如此能言善辩
将目光移回,皇帝向文臣中望去一眼,向兵部侍郎段伦指道“段侍郎,这骆子冲便交给带回兵部,严加看管”
这是要处置于一雷啊
“是,皇上”段伦立刻应命,唤上押骆子冲进殿的两名守卫,又将骆子冲押了出去。
大殿上如何处置于一雷,楚大小姐已不放在心上,出了大殿,径入御花园,往建安宫而来。
清秋时节,御花园的晨风中,透出缕缕清甜,似是花香,又似草木香气,透过露珠散发出来,竟是别有的滋味。
她虽自幼出入皇宫,可是却甚少清早进宫,此刻又没有太监引路,便由着性子走走停停,欣赏御花园中的景致。
御湖一角高大的杨柳,垂长的枝条已伸入水面,形成一道天然的帘幕。
楚若烟瞧见,手指抚过一株粗大的树身,绕了过去,勾勾唇,自言自语道“这里倒是一个极隐蔽的地方”
话音未落,便闻秋风暗起,径向自己后背袭来。
楚若烟本来凝立不动的身形,顿时如被风卷起的一片落叶,倒掠而起,脚尖在树上一撑,凌空一个倒翻,也不等身形落实,伸手抓住一枝垂柳,顺势荡了出去。
这一番动作一气呵成,等到落地,已在原来立足之处的数丈之外。
而此刻,在她的身后,一条蓝色身影向她连抓三招,尽皆落空,不禁一怔,挑眉道“楚大小姐好俊的轻功”
楚若烟瞧清他的面容,挑唇道“你果然来了”
“什么”蓝衣人一怔,却并不多停,五指成爪,再次向她扑来。
楚若烟立着不动,对他这一抓似乎视而不见,只是悠悠道“池计身亡,骆子冲被押进宫来,你岂有不来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