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出手倒是雷厉风行,当日便选出了最是热门的十位秀女,尘埃落地,众赌坊自然便要兑现赌金的。
蒲国公府里丫头们闻讯都吵嚷着要去收银子,只这一回穆红鸾却是不想再带了众人出府,便把杨大强叫到了面前,将票据给他道,
“前头出去一回遇上无赖痞子,虽说不怕却是懒得费事,表哥便为我们跑一趟。”
杨大强笑着应道,
“表妹放心,这事儿交给我办就是”
将手里的东西清了清,想了想问道,
“这些都是谁的”
穆红鸾自然也记不得太多,抽了几张出来瞧了瞧,
“这是绿绣这是紫鸳还有黄蕊春芽的,其余便是冬雪她们几个的了”
杨大强笑得眼眯了眼,将东西收入怀中,便欢欢喜喜出了门。
回来时将银子给几个丫头,只绿绣的却没有拿出来,
“绿绣的兑不了,且再待两日再去”
却是捏着绿绣的银子不拿出来,绿绣投了五两银子,按说应得十两的,金额虽不算大,但总归也是进项,绿绣耐心等了几日一直未等到杨大强,托了小厮出去问,便只说是当值,若是绿绣姑娘要银子,便去寻他。
“这人”
绿绣气得咬牙,有心不理吧,又不忿自己那十两银子落到那无赖手里,想了两日终还是忍不住去寻杨大强。
杨大强早等得脖子都伸长了,见她过来立时大喜,只这处人多眼杂不好说话,便带了绿绣到外头湖边说话,绿绣虽知他对自己有些念想,却是从心眼里又有些怵他,便远远的站着问道,
“为何旁人都有银子,只我没有”
杨大强呵呵笑道,
“旁人有银子,绿绣你怎会没有”
说话间伸手摸进怀里,却是取出来一个盒子,
“这里头全数都是绿绣你的”
绿绣咬唇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见里头有十两银子还有一朵宫花,绿绣的唇咬得更紧了,想了想将银子取了出来,却把盒子递还给他,
“我只要我自己的银子,这东西不要”
杨大强脸上一阵黯然,却不伸手去接,涩声道,
“不不值几个钱,你你便收下吧”
绿绣摇了摇头,将东西塞进他怀里,人便转身要走,
“绿绣”
绿绣低头轻声道,
“你你别送了,我我也不会收的,这一辈子我我是打算再嫁人了,你你好好做事,总归有好女子等着你的”
说话间疾步而去,杨大强呆立在那处见她消失在湖边柳荫之中,久久没有回神。
绿绣回到九曲湾却是眼角已经挂了泪,背了人匆匆回到自己屋里,背抵着门低低的哭了起来,只她左右隔壁都有人,也不敢呜咽出了声,紧咬着唇任眼泪不断线的往下掉,不一会便打湿了前襟,半晌才打开自己的木头箱子,将那十两银子与一双青布鞋放到了一起,层层压到了箱子底下。
官家选完了秀女,这临安城中总归是又回复了平静,燕岐晟仍是五日一修,穆红鸾自在府中掌管后院,只两人圆房这般久小夫妻虽说如胶似漆,却只她每月里都有那么一回的难受,虽说求医问药,黑漆漆的药水灌下去不少,也能减轻症状却是不能断了根。
只幸好最难受不过日,熬一熬也便过去了,穆红鸾只当是自己命里应有之劫,便是不甚在意,只燕岐晟却是放在心上,便让人遍寻了临安城中名医,只收效甚微,到了后头就是听到乡间有传妇科圣手,也要派了人专程拜访,请到蒲国公府中与世子夫人把脉问诊。
众位大夫过府把脉,却只言世子夫人气血不畅,每至月事之时都会有疼痛之苦,倒不会影响子嗣,只都言现时年纪还小不必太急怀孕,还需再等一两年来。
燕韫淓闻知此事,只对儿子道,
“让长真好好养身子,不必思虑太过”
长真那性子有些好强,万事喜欢亲力亲为,日子长了难免劳神费力,心里搁了事儿自然有郁结于心,长久下去对身子不利
燕岐晟对此也很是烦恼,只每五日修沐时便带了她四处游玩,又对她道,
“前头宝生写信不是言道二妹妹已出嫁,三妹妹与四妹妹的婚事也定下了宝生眼看着年纪大了,若是以后想走科举一途,还是要到临安来延请大儒才是正理”
却是想着长真外头不说,只怕心里也是想着娘家人,不如让岳父一家搬来临安,她能时时见着娘家人,心里少了惦念,人的心境也放开一些。
穆红鸾闻言想了想道,
“二妹妹已是年初便嫁了人,正是她自己选的读书之人,不过爹爹在太原的生意割舍不下,只怕不愿到临安来”
燕岐晟听她语气松动,心里大喜忙道,
“生意的事儿最是好办,便派个信得过的管事过去就是,到了临安岳父若是还想做那马帮的生意又再开一家分行就是,若是不想就买些田铺自己做个富家翁也是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