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子扬见燕岐晟一走,便借机大赞了世子一番,趁着燕韫淓摇头谦虚之际,才开口道,
“下官观世子爷龙章凤姿,乃是少年英才,临安城中多少闺阁女儿家暗暗倾慕,只下官一名远房的侄女儿便因见过世子爷一面,自此再难忘怀,下官斗胆做这一回中人,将她送于世子爷做妾如何”
燕韫淓一愣复而心里明白了,心说,
“这位与我兜了半日圈子,却是想送了侄女做妾”
这样的情形燕韫淓倒是心里早有预料,心知随着自己父子权威日重,必有送财送物又或是送美女的。
细说起来,送财送物便是那稀世珍宝,于现下的蒲国公府并不算得甚么,只这府里女子甚少,送美女倒是正正补了实缺,待得生下一儿半女,便算是稳上蒲国公府这艘大船了,这位费少监倒也算是目光精准,快人一步了
燕韫淓闻言一晒,想了想道,
“自是不好拂费大人美意,只吾儿成亲之时已是约定,正室三年无所出才可纳妾”
此言一出费子扬甚是失望,不过大户人家为保嫡子地位,多也有这样的规矩,只这也多是因着正室出身显贵有娘家撑腰的缘故,但那位世子夫人可不在此列。
只这话不好明讲便道,
“若是为了保嫡子正统,纳妾可三年内不许生育便是”
避孕的法子很多,待得了世子宠爱,再生儿子也不迟
燕韫淓笑道,
“吾儿正值圆房不久,小夫妻两人乃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还是再等上三年吧”
这话一出自然便是拒绝了,费子扬也只好识趣的收了话题,又说到风景上去。
待到两人看罢风景下山来,燕岐晟便带着一名梳了妇人发髻,一身劲装的女子出来相送,费子扬一见心里暗惊,
“此女果然倾城”
回到府中便对叶氏道,
“前头与你说过的事儿作罢,让你那远房的侄女儿好好相看人家,自婚嫁去吧”
想那世子夫人的样子,费子扬暗道,
“怪不得蒲国公世子不想纳妾,若是换了我只怕也是不愿纳的”
只他这么一番来回折腾倒将龚家的茜姐儿弄得扑在闺房之中大哭,一旁的亲娘龚叶氏愁容满面,
“我的儿,这也是你的命,想当年若不是闹那么一出,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说不得如今那府里的女主人便是你了,唉现下想那些也无意义,倒不如好好相看个人家,寻一个安身之处吧”
龚茜哭道,
“母亲对女儿的事情不尽心”
叶氏应道,
“为娘如何不尽心了,为了你我厚着脸皮四处求人,求到你那姨母家中,才有你那姨丈到蒲国公府一趟,只蒲国公说了,正室三年无出才会纳妾,不说那世子夫人能不能生,便是三年之内儿女都不生,你到那时已有二十二了,真要蹉跎着青春年华等着世子抬你进门么若是进不了蒲国公府你后半生又如何着落”
话一说完,龚茜哭得更加厉害了,她心里也明白母亲说的对,她本就比长青大,若是再等三年,还如何比得过那些娇嫩的小娘,长青还会要她吗
想到这处不由呜呜哭得更厉害了,半晌又道,
“我我进那府里去,只一心伺候世子爷,等正室夫人诞下子嗣再生育”
叶氏一听更是抚额,
“我的儿,蒲国公虽未明言,便依你姨丈所言,世子夫妻情深并不愿纳妾,你这样生生的插进去又是何必”
这孩子真是魔怔了,她也不想想,这么硬要进蒲国公府去,世子喜欢倒还罢了,世子若是不喜欢,也不用打不用骂,只凉了你独守空房三年两载,待你人老珠黄还拿甚么去争宠,又不是正室夫人地位稳固
做人妾室一生荣辱喜乐全系在男人身上,便是生了儿子也是半个下人,也不知这孩子是不是疯了,好好的正房不当偏要去当妾。
再是有钱有权又如何总归规矩立着,那能轻易让你翻了天
叶氏见她哭得都打起了嗝,叹了一口气又劝道,
“好孩子收了你那心思吧,世子不是我们能高攀的,好好寻个人家嫁了吧”
“呜呜呜”
龚茜咬着枕头眼泪打湿了一片,
凭甚么我高攀不起,那女人更是高攀不成凭甚么她能入蒲国公府做了正室,我却连做妾都不成
甚么情意深厚,分明就是穆氏善妒
只任是再哭再闹,女儿家年纪到了总归要嫁人,叶氏虽说宠女儿,但也是个心里清明的,心知这样任她拖下去,不是爱她而是害她了
当下急忙忙为龚茜选了临安城中一家小吏,虽说官职不高,却是身在吏部当差很有些油水,男家聘礼也很是丰厚,夫妻二人忙忙为女儿定了这桩婚事,也算是绝了龚茜的心思。
龚茜初时哭闹一阵,想来想去实在无法只能含恨接受,只待嫁之时憋在家中仍是心里难受,便带了丫头四处游走。
如今已近冬日,西湖岸边风冷鸥高,行人稀少,却只见残荷败叶满目的凋零,龚茜只觉此情此景正应了凄凉心情,缓步走在堤旁,正自怨自怜之间,却见对面来了三骑,当先那一个一身的红衣,乌发红唇,身姿妖娆,不正是蒲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