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守敬将一屋子的东西砸得精光,看着满地的碎渣这才算气息平稳了些,坐在那处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寡廉鲜耻寡廉鲜耻你居然骂朕寡廉鲜耻,朕若不是心悦于你又何至如此枉为人君你骂我枉为人君,我便要让你瞧瞧我这富有四海的人君能做的事儿可是不光是写条子送东西而已”
这厢一面慢条斯理将那揉皱的纸又重新摊平,一面叫道,
“白谷”
早躲在外头听动静的白谷,忙应声几步过来,轻轻推开门对一室的狼藉恍然不见般,
“官家”
“叫人来把这处收拾了”
“是”
燕守敬看着白谷恭敬的背影却是冷冷一笑,
“当我不知晓,这宫里宫外多少人都是里通外贼,一个个背主求荣的下贱胚子你们都把朕当做傻子,拱了朕上位不过就是想朕任你们摆布罢了”
哼总有一日朕会让你们知晓,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这江山是朕的江山
这天下的美人儿都是朕的
穆红鸾总有一日朕会让你乖乖躺在朕的身下,眼里心里只有朕一个人
穆红鸾把东西给送了回去便将事情抛在了脑后,只却是把绿绣吓得不轻,提心吊胆又不敢同旁人说起,神思恍惚了好几日。
穆红鸾看在眼里便道,
“你怕甚么他燕守敬若是真有那魄力派了禁军包围蒲国公府,将我硬抢了去,本夫人倒要赞他一声真汉子不过依我瞧着他多半会屁都不会放一个,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
绿绣心里一想,也觉着穆红鸾说得对,
“这样暗中勾引人妻之事,慢说是一国之君便是寻常百姓家出了这样的事儿,人家丈夫也是打死不论的,若是闹出来便是皇帝也要被人骂死想来陛下必也不敢如何的”
这样自己安尉自己一番,又因着眼看着已到了年底,府中诸事繁忙便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穆红鸾后头也曾写信给燕岐晟,因着怕他分心却是只字未提此事。
那头燕岐晟却是从头到脚的一片血污,正与众兵士坐在城墙根儿下头歇气,身旁的何谷拍着他肩头笑道,
“燕兄弟这回杀敌有功,想来上头必有嘉奖”
孙洪笑道,
“正是,那辽人的小校不过一个照面便被你砍下了脑袋,如此算来你已有五十个人头的军功,做个伍长应是足够了”
燕岐晟笑着拱手道,
“说甚么嘉奖,若不是兄弟们在后头护卫,小弟又怎能放心在前头冲锋杀敌,虽说真有甚么嘉奖必是与众兄弟一起的”
边军不似禁军,杀敌立功的机会甚多,只升官的机会却是少之又少,不似燕岐晟在禁军之中不过比划上几回,便能统领百人做个都头。
前头他不知,到了边军这处他才知晓,杀敌五十才能做个伍长,那还是上头将领未曾贪墨军功才可,若是不然拼死杀敌能落下些银两奖赏已是十分难得了
说来说去,这也是上头知晓他身份的缘故,若是换做何谷、孙洪之流,在边军十年血水里趟出来的老兵,到如今还只是一个长行而已,想要升官儿发财也不知要到那一年去了
此时间正是抵挡了一轮攻城之后,众人正依在墙根闲话歇气,却见有金匆匆跑来,
“有家信到”
燕岐晟听了精神一振身上酸痛一解,立时跳了起来,
“快给我瞧”
一把扯过信,却是有两封,看了看微一沉呤先拆了有燕韫淓笔迹的一封,扯出来里头是自家老子详说了最近朝中局势,又有各处战况,周边动向,燕岐晟见了心里稍定,
“总算辽人这一回虽是来势汹汹,却仍是被各地守将抵抗于边境之外,不得寸进”
战事打了近一月,却是陷入胶着,每日辽兵攻城数趟,都被抵挡回去。
辽人大军多是部族联军,入侵中原盼得就是能分一杯羹,若是战事旷日持久,久拖不决,只见伤亡不见财宝女人,再有一月只怕联军之中便会出现内讧,再拖上一月必有打道回府之人,如此辽人大军便可不攻自破,此拖字决大宁数年来倒是屡试不爽。
当然也有那守城不力被攻破了城关的,似上回被辽兵长驱直入竟是打到了开封城下,令得先帝燕瞻仓皇南逃之事也是有的。
因而正此时节,大宁一方更要死守,以防辽人久拖不下狗急跳墙,两方拼得便是消耗与意志
燕岐晟看了心里有底,又见亲爹的信下面还有叠厚厚的信纸,展开一看原来是长真的,却是两封放在了一处送的。
忙展开一看,见上头长真却是将家中的事儿,事无巨细全数一一道来,甚么到三仙山上洗温汤,头顶繁星身亦暖,只恨未有夫君伴之类的情话儿,看得燕岐晟依在墙角想起妻子那玲珑有致的身子,如何在白雾茫茫的温汤之中载浮载沉,冲着他巧笑倩兮,美目含情,
“嘶”
侧了侧身子,暗暗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