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飞鹰在太原盘踞多年,虽说判了个充军流放,但总归还是有些消息来源,更有他犯事落到谁的手上,他自己也是打听清楚了的,自知这是时运不济,撞上了阎王爷能留下条命已是不错了
以前的兄弟也有留在太原的,同衙门之中仍是未断联系,也常有走动孝敬,那蒲国公府上如何娶亲,如何举家回了临安,也曾一一打听过,只他却是万万没想到,千里迢迢竟会在此时此地再遇上这位蒲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再见她的样儿,竟是比当年还要美上了几分,看身手比当年更是高超,下手狠辣了不少。
她可是蒲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她一个深宅的贵妇能到了这穷乡僻壤,那蒲国公府的人定也会护卫左右的
想到这处关飞鹰不由左右四顾,瞧了又瞧,穆红鸾见他神情便知端倪,当下笑道,
“你也不必乱猜,我带的人手不多,不过对付你们倒是绰绰有余了”
关飞鹰想起当年在大牢之中如何被蒲国公府的人磨磋,不由的身子一抖应道,
“你你身份尊贵,即便是带得人手少,但若在我们这岭上出了事,只怕这方圆五里十的寨子都要被荡平了”
穆红鸾笑着点头,
“我倒也不是仗势,你这话却是真对,我夫君如今在兰州任职,手下有些人马,倒也确能做到荡平这一处山岭”
这地方匪患猖獗,若是当地衙门不能镇守,自可求助守军,调动人马到此平匪也不是难事,更何况还有一个蒲国公世子的名头可用。
关飞鹰闻言一脸的苦笑,
堂堂的国公世子与夫人,不在临安那处繁华美好的所在呆着,巴巴跑到这处喝风却是为了甚么
自己也是倒霉怎得又遇上了他们
立在那处却是眼神闪烁,心中暗想,
“现下的情形,若要保命,便要狠下心将这女人连同他手下之人,还有那些个客商统统杀光,一个不留才不会走漏了风声,引大军前来围剿”
只这一点何其难
不说这蒲国公府的侍卫身手不凡,光瞧她身后那高壮的汉子便是个硬茬儿,更不必说这女子本就是个身手极高之人,当年她小小年纪便敢硬撼自己手中一柄长枪,现下只怕更是不在话下。
若是让她走脱出去,那别说是自己便是这蜈蚣岭上所有人都是一个死字
更何况,他们还不敢杀了这女人,需得要生擒了送到雇主手里
那雇主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伤她分毫,前头他们还以为不过是,那家的豪客瞧上了一位美貌的小娘,要抢回家去做小妾。
如今他才知晓,抢的竟是国公世子夫人
只这敢抢国公世子夫人的人,只怕来头也不小
想到这处不由背心冒汗,
“对呀这可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又不是一般平民百姓家的女人,便是她再美上百倍,普通人那敢奢想,只怕那雇主来头”
再细想一想连脚都站不住了,
“他们今日里若是做成了这桩事,慢说那蒲国公府不会放过他们,只怕便是那雇主为了掩人耳目也要杀人灭口”
如此看来,这分明就是一桩寻死的买卖呀
怪不得厉光头狮子大开口要了一个高价,对方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便点了头,原来这银子他们根本就拿不到
想到这处关飞鹰的脸色终是一片青白,穆红鸾见他神色有异,不由心中暗想,
“关飞鹰可是惯匪,胆子不至小成这样,被自己言语几句便吓到了”
心中觉着蹊跷,嘴上却道,
“你们出来不过求财,又何必做那掉脑袋的买卖,我前头过蜈蚣岭时听商人们提起钻天豹与力金刚都说是盗亦有道,往日里给些过路的银子也便罢了,今日还是一切照旧如何”
关飞鹰闻言并未说话,穆红鸾又道,
“你若是能做主便说话,你若是不能做主便叫能做主的人来,是要银子还是要动手,给个痛快话就是”
说话间手中的长剑一扬,月色之中寒光一闪,上头血光隐隐,显是前头已杀了不少人
这一帮匪人平日里也是见惯了场面,只却从未见过一个生得如此美丽的女人,手握长剑将杀人做得如此轻快。
只见她明眸皓齿,柳眉红唇,被手中的剑光一衬真正是美艳不可方物,但这美艳中却透着一股诡媚之气,仿佛这不是个活人,是那山间的妖怪成了精,要出来吸人血,吃人肉一般,令人瞧着又觉神迷又觉胆颤,一个个盯着她都默然不语起来。
关老二一时之间也不知应如何应答,只那面朝下的钻天豹魏猛却是奋力抬头嚷道,
“我能做主我能做主”
穆红鸾回头示意朱光武放开他,朱光武抬起脚来,那钻天豹才挣扎着起来,
“咳咳咳”
这厢好不易顺过了气,才应道,
“爷爷可是能自己做主的”
说罢捂着屁股站起来,冲着林中一声唿哨,哨声所到之处钻天豹的人都停了手,纷纷往这处靠拢来,钻天豹冲着穆红鸾拱了拱血呼呼的一双手,咧嘴龇牙道,
“这位夫人我们兄弟出来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前头冒犯也是无奈之举,如今若是能得些银子,又何必打打杀杀伤了和气,也不知夫人能出多少过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