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将私扣下来的战利品犒赏三军,韩伏虎这大将军自然还是想着一碗水端平,又从本就不多的银子里拨了一些给左路军,兰州右路军自然是少之又少了
又韩大将军自来治军严明,更要众将爱兵如子,他自家带头不要自家那份,分给了众将,众将自也效仿,将自己的份又分出来给了下头兵士们,因而虽银子少些,但兵卒们对上头并无怨言。
只如此一来,上上下下却是对临安的皇帝佬儿心生不满,又有燕岐晟暗地里四处收买人心,兰州军中已有不少将领偏向了蒲国公父子,其中尤有那王佑君领头,王家当年本乃是冤案,只那时被燕瞻打成了铁案,遇赦不赦,若是不能趁着此时跟着燕岐晟反一回,王家人只怕子子孙孙都要呆在这西北边塞了。
韩伏虎初时未察觉,待到这两番打下仗来,回兰州不久兵部人又来了,也是空口的白条儿,却是将东西封箱拉走,如此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之行,乃是泥捏的人儿都出了三分火来,更何况这一干杀人饮血的粗糙汉子们,下头不满之声很快喧嚣尘上,并极快在全军之中蔓延,待到韩伏虎发觉大事不好时,已是晚了
军心最难控,韩伏虎经年的老将如何不明白
虽西北军如今精锐更胜从前,只再无忠君之心,却有了这忠蒲国公之心,如此一来韩伏虎便被逼上了梁山,若是他要忠君严治手下将领,那手下十几万西北边军里还有多少是自己人,连他自己个儿都拿不准。若是闹起兵变来,朝廷对他这大将军只怕也不会心慈手软
再有燕守敬是何等人韩伏虎怎么会瞧不清楚
他能做到一方大员,自然是心明眼亮,蒲国公父子有何野心,他也是隐约猜到了些,在这心里掂量再掂量,思虑再思虑,韩伏虎却是决意赌这一把。
“左右都是他燕氏的江山,燕守敬到如今都无后,身子骨也不太好,若是他有了甚么,燕氏皇族之中论资排辈,蒲国公父子未必就没有一登大宝之机更不用蒲国公父子本就有这势力”
韩伏虎想来想去立时下定了决心,他多年的行武,行事自然雷厉风行,当下便换了便服过来见燕岐晟,书房之中两人密谈,韩伏虎是一方大佬,他此时投效,自有一番讨价还价,燕岐晟应下些甚么,自然只有他们二人知晓,便是对上穆红鸾也没有细。
穆红鸾自也没有细问,酒醒了大半,心里却在感叹,
“西北军一入掌中,长青与军事之上便有可与朝廷一较高下之力了”
她不明白军国大事因而才有此一言,燕岐晟闻言摇头道,
“长真错了,西北边军虽彪悍,更胜京城驻军十倍,但内斗不可忘国安,驻守边塞的军队不可妄动”
要想拉了燕守敬下马,自然还是要将京城驻军握在掌中,现在京城附近八十万禁军主帅乃是司徒戌,此人与爹爹向来交好,自己与司徒南那子更是自的兄弟,此事大有可为。
穆红鸾闻言点头,却是捧着他的脸献上一个香吻,
“我的长青果然不愧是恩怨分明的好男儿”
燕岐晟欣然受了她一吻笑道,
“我们燕家人争皇位可算得是自家兄弟打架,若是让外人趁机占了便宜去,便是登了大宝,只怕也不敢去祭祀太庙了”
夫妻二人在这处闺房密语,那头四丫喝了半坛酒回至房中,她的酒量比起穆红鸾更不济,被丫头们扶回房中已是跌跌撞撞,躺上床去便觉得头晕目眩,胃中翻腾,见她有扶床欲呕之势,丫头们忙取了物什来给她接了,四丫吐了些污物出来,自己倒觉着好受了些,只脑子实在晕得厉害,勉强喝了两口清水,便让丫头们下去,
“四娘子”
两个丫头有些犹豫,四丫挥手赶人,
“还不快走”
两个丫头无奈,只得在桌上点了一柱香,驱散屋中的味儿,便出去将门给带上了。
四丫躺在床上以手扶额,虽是晕晕沉沉却是闭不上眼,只得两眼无神的盯着头顶上的承尘,眨了几下眼儿,却不知为何想起席间大姐姐欢喜欣慰的笑容来,两行清泪却是滑了下来,嘴里喃喃道,
“罢了罢了总归是要嫁饶,就嫁给他吧”
王佑君是个好的,为人十分义气豪爽,又是大姐夫的兄弟,谅他也不敢欺负我
若是欺负我欺负我的话我便和离带了嫁妆回娘家去,然后然后便一辈子不嫁人了
一面想着一面嘴里喃喃念着,却听得耳边突然有人问道,
“你要嫁给谁”
四丫应道,
“嫁给王佑君啊”
不是大姐姐与大姐夫让她相看的么
怎得现下又来问她
她吃了酒早已迷糊,那里想得起来这是自家闺房,怎么会有男人声音,且这男人声音起汉话来,带着一股子怪怪的味儿,跟自家心心念念的哥一模一样。
只听那男人声音里立时变得气急败坏,
“你你为何要嫁给他”
四丫有些不解,皱眉忍着头晕缓缓的转过了头去,只见一张又是熟悉又是陌生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你”
四丫瞪大了眼,向他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