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自他们回到临安不过两月便是已近年节了,这一日丑奴过去同燕韫淓请安,进了书房便行礼,
“阿爷,大安”
燕韫淓笑眯眯的瞧着丑奴,招手让他过来问道,
“这几日同先生在学些甚么”
丑奴应道,
“先生说是年节要到了,同我们说了年节的来历,又各地是如何过年节的”
燕韫淓便问,
“那丑奴可是知晓了为何要过年节”
丑奴想了想道,
“依孙儿瞧着多半这是前人觉着日子过得太无趣,就变着法子弄一个节出来,大家伙儿好凑到一处玩玩,后人见这样好便年年照着下来,因此才有了年节”
燕韫淓听了哈哈大笑,
“我们家丑奴此解倒也有些道理”
又问他道,
“今年乃是在临安过的头一个年节,丑奴可有想玩的”
丑奴想了想歪头问他,
“阿爷,我在西宁时便是大家凑到一处吃顿饭,又有阿爷送的烟花可看,倒也是热闹的”
他这般一说,听在燕韫淓心里却是一酸,
“可怜我的小孙孙生在西宁,在那偏僻地方呆了两三年,竟是没有见过真正的热闹”
他这么一想,立时生出大操大办一番的心思,当下连正事也不办了,便吩咐人将燕大叫了起来,
“爷唤小的,可是有事吩咐”
“嗯正是有要事”
燕韫淓抱着丑奴道,
“今年乃是丑奴在家里过的头一个年,怎么也要操办一番”
这家里从长青那里起孩子们生辰都不操办,过年节总要让他欢喜欢喜才成的。
当下对燕大一通吩咐,燕大接令回去,五位管事都忙了起来。
今年的年节里,这临翠园还是像往年一般开了园子,让人进来游园不说,还请了皮影戏的班子,杂耍的班子,讲杂剧的班子,傀儡戏的班子等等。自大年前头三天已开始,一直要闹到初七,每晚天一黑便要放烟花,一直放到亥时末,还请了人搭灯楼,在那湖边上搭了高高的七层灯楼,上头各式花灯挂的满满地,晃得整个湖面都明亮绚丽了起来,最上头是个巨大的那吒闹海的走马灯,夜里远远在湖上泛舟时便可见着上头不停变幻的画面。
又蒲国公他老人家,还怕只一个走马灯孙子看得腻烦了,便每隔两日换一个,先是哪吒闹海,后面又是沉香救母,然后又有玄奘西游等等。
又觉着光看灯看戏看烟花太少些,便又专让人摆了木马、木牛、花灯、陀螺等小孩子儿家的玩意儿,又专僻了一处蹴鞠的场地,分成人小孩儿两场,还将兽园开了一部分给人瞧,但凡入园的百姓家小孩子可自在玩耍。
这一年的年节,涌金池临翠园成了临安城中百姓必去之地,不但能游园,还能见识不少稀奇好看的玩意儿,引得一众小贩们闻讯都是多多备货,年节前十日便守在园子外头等着蒲国公府的人登记。
入临翠园不用缴纳摊税,只要走时将自家小摊一丈见方的地面收拾干净,蒲国公府任你来去,有那好心的侍卫大哥还要帮忙扶担子。
有此一举,临安百姓倒是交口称赞蒲国公乃是大大的善人
只却不知这都是蒲国公老人家疼惜孙子的一片心意,他们也是跟着沾光,燕岐晟与穆红鸾却是相视苦笑,
“那小子只怕是玩儿疯了”
“可不是么往日里在家里只领着一帮下头的小子丫头便罢了,如今连外头百姓家里的小子丫头们都勾得不肯回家了,每到晚上便领了几十号人在这园子里上窜下跳,左右奔跑,有时还去湖里划战船”
开放了园子,百姓进出的又多,还带了不少小孩儿,这般跑来窜去,倒是将一干侍卫们累得够呛,又要维持次序以防人群拥挤践踏,又要顾着这小祖宗莫受了损伤,还要防着百姓家的孩子出了意外又或是被人拐卖,坏了蒲国公府的名声,实在是三头六臂都不够。
燕岐晟见势不成,立时将能调的暗卫都调了出来,扮做百姓混在人群之中,这才将这个年关给平安保了过去,穆红鸾便来做了这个好人,却是一个个都包了大大的红封,也算是犒劳他们的辛苦了
如此一个年节算是热热闹闹的过去,过了年天气已是回暖,到了三月三便要到郊外踏青,只燕岐晟越发忙碌起来,却是无暇陪伴妻子与儿子出来踏青。
穆红鸾倒也不在意,却是呼朋唤友叫了人去江边的琉璃小筑玩耍,这一回也请了黄夫人与崔夫人,又有四丫和二丫带着小妞妞,素圩娃、方娘子,又有绿绣带着杨家的芊芊,自己又有丑奴和秀儿,还有那养得白胖了些的楚灵均。
说起这小孩儿的名字,穆红鸾也曾问过那霍岐熹,
“霍先生,这孩子的名字可是要改过”
这孩子的名字是灭家的仇人所取,也不知他长大了得知此事是何心情,倒不如改一个。
霍岐熹想了想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