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夫人朝翻了一个白眼,
“自然是退缩了哼这些娘子家家的,一个个只瞧着人家丈夫如何威风凛凛,如何人前显贵,却不知这背后那家里的妻子是如何操持家务,苦心经营的,不过便是仗着年纪便想摘人果子罢了”
穆红鸾早见惯了这种,倒是并不动怒,只是笑着问道,
“你将你那姑子卖了出来,也不怕泄漏出去让她知晓”
“哼怕甚么她远嫁到了湘州十年八载也不一定回得来,我自是不怕的”
黄夫人向来不喜自家的姑子,不过面上装着姑嫂和睦,实则心里还不如对穆红鸾更投契些,也不怕对她明讲的。
一旁的崔夫人听了也道,
“如今蒲国公府可是这临安城里头一号的福地,这临安城中但凡有些身世的娘子都惦记着国公爷与世子爷这两块肥肉呢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自己留点儿神”
自家那妹子也是应值婚配的年纪,起蒲国公世子爷也是双眼放光,自己瞧着都是心惊,若是真要吵着闹着去做妾,让她如何面对红鸾妹妹
只她不似黄夫人只单纯不喜欢姑,她却想得多些,穆红鸾是个甚么样的人,自己很是明白,自家妹子容貌虽可与她一争长短,但论起手段性子来那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晓
穆红鸾听了眉头乱挑,
“连我公爹也有入记”
长青让入记倒是情有可原,以公爹的年纪,那些十三四岁的娘子应不会想嫁吧
黄夫人与崔夫人都伸指头戳她,
“你懂甚么做世子的妾,那有做现成的国公夫人好,虽国公爷年纪是大了些,但成熟稳重,又大权在握,你晓得这临安城中多少娘子想做你后婆婆”
穆红鸾闻言一脸的哭笑不得,这厢与两人告别,怀抱着灵均带着丑奴与秀儿坐在了马车之上,却是伸手撩了帘子看着外头端坐在马上的夫君,三十不到的青年男儿,正是身健体美,意气风发的时候,他又是身居高位,沙场上拼死过的人,自有一番与众不同的气概,便是自己这两世为人,前世里见过的男人不少,有时瞧着长青也要看呆,更别临安城中这些待字闺中的女儿家了。
想那黄夫饶姑子也不过只见过长青一面竟心心念念到如今,也不知是应叹自家夫君太过招人,还是可怜那女儿家被关在闺中实在没有见过世面
唉
这平生头一回,穆红鸾竟是有些忧心起来。
燕岐晟听得隐隐的叹气声,转过头仔细打量她,见她神色有些怪异,不由奇道,
“长真这是有话要”
穆红鸾只是咬唇不话,燕岐晟见状更是奇怪,
“怎么了可是两位夫人同你了甚么”
却听妻子突然叹了一口气道,
“长青,你我是不是老了”
燕岐晟闻言一挑眉,
“你老你哪儿老了”
转头仔细打量妻子,不他还不曾仔细想过这个,
长真与他幼时相识,自练的是正宗道家养气功夫,嫁入蒲国公府也是养尊处优,除却生丑奴时大亏了一回,到如今也已是养了回来,真正是养的娇艳欲滴,仪态万方。
往她脸看那似二十多岁生了孩子的妇人,要是变了妆容重梳了头发,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也有信,至于身段嘛
燕岐晟想起来那晚的癫狂来,胸口被妻子咬过的地方一阵阵的发痒,不由心头一热,坐在马车伏下身来凑至近前道,
“我可是半分不觉着你老咬人时劲儿大着呢”
着一拉领头露出蜜色的颈脖处来,
“前头几回脱了衣衫练武,你知晓下头兄弟见了,多少人羡慕我么”
穆红鸾闻言终是忍不住红了脸,转头看见丑奴与秀儿好奇的打量着爹爹脖上,
“爹爹,你脖子上有甚么呀”
燕岐晟哈哈一笑道,
“没甚么,前头被大蚊子咬了一口,如今好了”
丑奴奇道,
“大蚊子”
与秀儿一起左右瞧,穆红鸾见状啐了他一口,
“少教坏儿子”
刷的放下帘子,对两个儿子道,
“少听你爹胡袄,那儿来的蚊子”
只秀儿是个眼尖的应道,
“义母,义父的脖子上真有红印子呢”
燕岐晟在外头听了吃吃的笑,穆红鸾冲外头白了一眼应道,
“秀儿看错了,那是他自己抓的”
当夜里燕岐晟又重重被“蚊子”咬了不少口,“咬”得他第二日都不愿办事只懒洋洋的缩在榻上,拉着穆红鸾同他一起披头散发的窝在一处,夫妻二人看书闲话。
阳春三月,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令人身软如酥,虽手头一大堆儿的事情要做,穆红鸾也被他拖着不想起身,将回事的人一概打发,坐在窗前看着九曲湾边,拂风的杨柳已是新绿满枝头,柔枝软嫩可爱,湖中波纹轻荡,此时间风暖日和,趴在窗前见白鹭掠水,留下白羽翩翩,一时之间只觉安祥静怡,岁月静好之极。
燕岐晟过来抱着她一起看向窗外,一阵风吹过湖水哗哗作响,湖边舟轻荡,荡得那缆绳儿一阵松一阵紧,
“长真可想去游湖”
穆红鸾依在他怀里打了一个呵欠,摇了摇头,
“不想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