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守敬顿了顿又道,
“你敢欺我大宁无人,朕便亲来战场,领我英勇将士予你迎头痛击,取你颈上人头,让你明白我大宁兵强将广,让你知晓我大宁男儿悍不畏死,保家卫国九死无悔”
他话一完,关振邦立时高举了手中佩刀大叫,
“为大宁为陛下九死无悔杀”
“杀杀杀”
城头之上顿时也是一阵山呼海啸之声。
燕守敬见己方如此声势,总算心中有了些底气,脸上也回复了血色,甚是得意的瞧向下头,耶律也坐在马上,两腿一夹将胯下躁动不安的马儿稳住,是哈哈大笑,
“好好好多无益,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靳马回身冲着身后的众辽人高声喊道,
“给我攻城”
“是”
军令一下,号角声起,下头刀剑明晃晃似夺命寒光潮,擂鼓声重,阵中喊杀声高起如阵阵催命阎罗声,无数悍卒大叫着挥刀冲来,似蚂蚁出巢又如黄蜂飞袭,城头之上关振邦见状大叫,
“弓箭手准备”
立时有一排排早已预备好的弓箭手,单膝跪地,昂首抬臂,拉弓满弦,随着一声令下箭如飞蝗,密似阵雨,呼啸破空而去,下头形如蚂蚁的辽兵中立时有人翻身倒地
正此时攻城之战便算打响,燕守敬早已被人扶到一旁,此时回过神来却是要下城去,燕岐晟早拿眼盯着他,伸手一把抓了他手臂,在震的喊杀声中,凑到他耳边大喊道,
“陛下现时不能走”
即是上了城头便应立在城头督战,若是此时离开必会动摇军心,没瞧见下头耶律也还亲身在阵前鼓舞士气呢
当下将燕守敬往那城楼上一推,对左右大内侍卫道,
“将陛下带到上头立于人前”
“这”
燕守敬随身的侍卫都有些犹豫,
如此不是将陛下当做箭靶子了么
燕守敬自然也想到了,脸色变的铁青,
“燕岐晟你敢”
燕岐晟此时也无暇同他多,当下一挥手,
“来人送陛下上去”
这厢果然上来如狼似虎的兵士们,簇拥着燕守敬上了城楼,立在显眼之处令得众将士得见,果然士气大振,喊杀之声震,一时之间箭矢横飞,燕守敬眼见得叮叮当当间,身旁的侍卫为他挡下好几波流矢,却也是平生头一回见着这般尸山血海的情形。
他一张脸白的跟鬼一般,看着城下那一张张狰狞面孔,滴血的长刀挥舞之间,见得残肢飞起,断臂落地,惨号之声传入耳中,让人如坠阿鼻地狱,燕守敬只觉得四肢发软,手足冰冷,这时他才知晓原来这世上不光是那才子佳人,风月秋光,还有这般恐怖似没有边际的修罗道场。
燕守敬此时间倒能立在城楼之上了,只藏在身铠甲之中的身体早已僵直不能动弹,两眼前迷迷蒙蒙亦不知人在何处,身在何地
猛然一阵湿润的液体自而降,扑面血腥,此时间他眨了眨眼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竟是一名辽人攻上城头来,被大宁兵士一刀砍在那粗壮的脖子上头,一颗怒目圆瞪的大好头颅竟冲飞起,鲜血自脖子上的断口喷涌而起,竟是高高跃上了一层城楼之上
燕守敬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入鼻血腥,入目艳红,却是双眼一翻人便要往后仰去。
后头的人见机不好,忙上前抵住,燕岐晟在下头杀得正是畅快淋漓之际,抬头一看暗叫不好,当下几刀砍翻了面前的辽兵,人便箭步上去,见燕守敬身子发软却是撑都撑不住了,不由心头大怒,想了想先扶了燕守敬转到了下头,大声喝道,
“来人取两截木头来”
有亲卫果然取了两截人高的木头来。
燕岐晟命人将燕守敬扶过来,使粗绳将人绑在粗大的木头之上,外头用披风一罩,见他头往下垂去,便又扯了他头盔红缨用绳子绑在木头之上。
这厢几人合力将他抬上了城楼,又使一根木头抵在后头,如此一来远远瞧着,只见着大宁皇帝立在那处,一手叉腰,一手扶剑,仪态威武,除却近身的那几名侍卫却是无人知晓他早已吓得昏了过去
燕岐晟在大同这处将燕守敬绑在木头架子上,又自己冲下去与辽人杀成了一团,那头耶律吐奈府上,穆红鸾诸人又等了两日,便有人急了,
“这辽人是个甚么章法又不让我们走,又不让我们出去开场子,这样子憋着病都要憋出来了”
旁人也是附和道,
“老板,不如再去问问吧,若是不让我们演了,便放我们走吧”
穆红鸾正端坐在堂上摇着扇子吃茶,闻言刚瞪眼要话,却听得外头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砰”
众人都是一惊,齐齐望向外头,却见得突然涌进来一波手持兵器的辽兵来,为首的一个进来便嚷道,
“老板呢出来回话”
众人见这架势都觉事情不对,忙挺身站起来挡在了穆红鸾身前,那为首的辽兵领着人上来将刀在面前一挥,
“你们老板在哪儿,出来”
穆红鸾分开众人自里头出来,神色冷冷,
“我是老板,这位军爷可是有事”
那为首的应道,
“我们大人接报,是你们这帮子人中有汉人奸细”
话间目光扫视一番,挥刀道,
“来人给我统统拿下”
这艺伎团里多是女儿家,见了如狼似虎的辽兵过来,不由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穆红鸾冷了脸道,
“你们粗手粗脚的,别吓了我的姑娘们要拿便拿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