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守敬身旁的侍卫都默然垂首退了下去,这处便只剩下燕守敬与燕岐晟两人,燕岐晟缓缓回身一步步迫近燕守敬,燕守敬惊得一张脸好不易回复的血色又退了下去,
“燕长青,你想做甚么你还敢弑君不成”
燕岐晟闻言又是一抹脸,却是长叹一声道,
“表哥,我再叫你一声表哥,这是念着你我血脉亲情,即是燕氏一脉,又都是江东崔氏女儿所出,我母亲与你母亲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想当年大姨母跳城死谏,我母亲伤心欲绝直言道以后不知表哥一人,孤身在宫中如何过活”
顿了顿又道,
“如今你我兄弟都长大成人,兄弟我自认对你并无亏欠之处,表哥如何待长青,想来表哥心里必也是一清二楚往日情谊不谈,前事恩怨不讲,只言今日你贵为一朝天子,即是御驾亲征于此,还请看在燕氏社稷,江山大统,又有这几十万大宁热血男儿的份上,好好做一回皇帝,莫让这几十万男儿寒心,更莫让这天下百姓寒心吧”
说罢转身离去,临到了楼口又转回身深深看了燕守敬一眼,
“此一番乃是弟弟我最后一次相劝之言,要怎么做,还请表哥你好自为之吧”
言罢转身离去。
接下来几日全是艰苦卓绝的攻守之战,燕岐晟立身城头与身旁诸将领着一干兵士,奋勇杀敌,耳边是嘶吼喊杀之声,眼见得全是血色狰狞之像,伏尸遍地,断肢处处,早已分不清死得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只知晓不停的挥刀出击,一刀又一刀,一刀再一刀,
杀杀杀杀杀,心中只有无尽的杀意
要杀得敌人惨叫哀号
要杀得敌人心惊胆战
要杀得敌人惊惶退缩
要杀得来犯之敌,惧我中华之威,再无进犯之心
这一番连着五日的厮杀,饶是辽人兵士骁勇,却是半分不得寸进,在大同城外扔下堆积如山的尸体,折损了近十万人马,大同守军也是损了近五万人,区区一城之地五日之内战损如此多的人马,可见战事之惨烈
耶律也虽还想再战,但下头部族却是隐隐军心不稳,无奈之下只得退兵五里,暂做休整。
辽人退兵,燕守敬也连忙升坐大帐,关振邦与司徒戌分坐两旁,下头诸将依品阶在列,燕守敬经过这几日的连场厮杀,练出了些胆子来,面对血腥的战场总算能做到面不改色,至于内里如何却是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燕守敬问众人道,
“诸位将军如今辽人退兵,不知是何计较”
众人你眼看我眼,关振邦想了想道,
“大帅,依卑职看来,那辽人退兵不过是退而休整,之后只怕还有攻城之举”
关振邦是戍边的老将,有此一言自然是有根有据的,司徒戌也是点头道,
“辽人此次犯边,声势空前浩大,必是不会甘心空手而回的,这一回诸位将军定要拼力死战,不可有半点退缩”
众人都纷纷应喏,燕岐晟想了想上前一步道,
“大将军,辽兵此次虽说是声势浩大,但这么多兵力,一来粮草必是一大难事,二来这七十来万大军乃是多部族朕合而成,若是打得顺风战倒也罢了,似前头几日般再损上些人马,必是会内部动荡,说不得自己便会起内讧”
司徒戌点头道,
“此言倒是不假只辽人何时能起内讧却是无人能预料啊”
众将都是点头,司徒南上前一步接道,
“末将认为,不如想法子袭击辽人粮草,必可令得辽兵大乱”
关振邦听了抚须沉思,
“自古来两军相争,断粮草一道倒是常用,只辽人必知其重要之处,定会派重兵防守,此时以我军之兵力,派人奇袭粮草,若是人数太少反被人歼灭,若是人数太多反易暴露行踪,便无出奇之处了”
摇头道,
“此计此时不可用”
说来说去,都是辽人势大之故,阴谋伎俩此时并无多少无用武之地。
众将都垂头思量,也一时无计可施,关振邦沉声道,
“趁着这几日辽人还未攻城,先歇息一番,好好安抚手下将士,以备之后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