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
司徒南被人扶着走了过来,他大腿上挨了一刀,虽未伤着筋骨,但失血过多,脸色变得很是苍白,他上下打量了燕岐晟一眼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道,
“你小子是拜了那路的神仙,这连场的厮杀便是我爹他老人家手上都挨了一剑,怎么你小子倒是毫发无伤的样儿”
燕岐晟动了动胳膊,伸展身子道,
“倒也不是没受伤,只是一些小伤罢了”
他自家不觉得,只有身边的人才知晓,只要世子爷上了沙场,手中的掩月刀一沾了血腥,便如那魔神附体一般,身前身后一丈之内辽人是沾着就死,碰着就亡,若是遇上世子爷狂性大发时,死在他手下之人有那被拦腰一刀,分做了上下两半的,有那自上而下左右劈开的,立时骨断肉分,那内脏肠肚四处落掉的样儿,莫说是敌人瞧了胆寒,便是自家人瞧了也背脊骨发凉,不敢靠上去。
旁的将军都是靠着亲近左右亲卫,护卫在周围以防冷枪冷箭,只他们家世子爷一展开身法来,连自己人都要退避三舍,生怕被误伤,比起来死在他们手中的辽人倒是幸运的,虽说身上挨个窟窿,但总比被人一劈两半,拼都拼不起来强许多吧
那些打扫战场的兵士一说起燕将军上了城头,立时都苦起了脸,
“燕将军,那样子那儿是杀人呀,分明就是杀猪杀狗杀畜生,把人开膛破肚不算,还要弄得里头的东西散了一地,别说是打扫便是踩上去都是一路的滑腻,地上墙上四处泛的血糊糊的,得使铲子往下刮,实在太费劲儿了”
他们这些虽说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油子,但杀人抬尸是一码事儿,打扫那些恶心东西又是码事儿,前头好歹有个全尸,遇上死不瞑目的伸手一抹便闭上了,后头的有些连脑袋都找不全
旁人不愿干,便只有自己干了,燕岐晟手下这干小兵儿一个个苦着脸收拾战场,燕岐晟却是搀扶着司徒南听了大将军传召往那大帐而去。
大帐之中人人带伤,见着燕岐晟全须全尾,步履稳健的进来,个个都嫉妒的横眉怒目,若不是这小子身上的血浆都结了壳子,每走一步便扑索索的往下掉,他们定会以为这小子临阵脱逃,躲到一旁去歇息,过来又出来领功了
司徒戌与关振邦升坐大帐,此一回却是没有燕守敬在上头,大帅被这惨烈的战况实在是吓破了胆,如今龙体欠安,高热不退,正在让随行的御医医治。
关振邦赤着上半身,胸前中了一刀,用白色的绷带死死缠了厚厚一层,司徒戌也是手臂上包扎着,见着燕岐晟扶着自己儿子进来,目光落在儿子大腿之上,见伤口已包扎并不见渗血,总算放下心来,便开口道,
“诸位将军,辽人此一番攻城实在凶险,有几轮连本将军也以为城池不守,却是全赖诸位用命才将敌人打退,诸位将军辛苦了”
当下拱手示意,众人忙回礼齐声道,
“末将等为国尽忠,以身报国乃是份内之事,不敢言辛苦”
关振邦接着又言道,
“以着老夫所见,这一回辽人多半又战损过五万,只这一役我们却是也是折了近五万人,这是以命换命啊,此役实在惨烈若是辽人还要再纠缠,只怕战事还将更残酷诸位心中可要有数才是”
此言一出大帐之内也是一静,众人又纷纷拱手道,
“末将等誓死守城,决不许辽人进我中原一步”
慷慨激昂之处,自然一股血性男儿的担当,关振邦听了点头,
“老夫守此城数十年,少遇此大战,唯今之计只有以命相拼”
话未完,燕岐晟却是上前一步拱手道,
“大将军末将请今夜袭营”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愣,司徒戌惊讶道,
“长青今夜想袭营”
燕岐晟应道,
“正是大将军我方将士疲乏,想来那辽人比我们更加不堪,此时袭营必有奇效”
关振邦皱眉道,
“此时袭营只怕”
这大帐之中一干子人中,有一战之力的怕除了燕岐晟再无旁人了,辽人之中也是损兵折将
想到此处却是眼前一亮,
“燕将军此计甚好,只不过怕是风险极大”
若是让他一人出城无有接应,有个闪失只怕要折在辽营之中
燕岐晟却是眉头一挑道,
“连番大战,辽人必未想到我军会今晚袭营,末将此去正打的是一个出乎意料,必能功成”
关振邦转而瞧向司徒戌,司徒戌想了想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