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面大笑,一面领着众兵士回转大同城中,关振邦与司徒戌见得两人回归不由大喜,亲自出城来迎,一人扶了一个下马道,
“此一战你们二人当居首功,自此边境可保十年无忧亦”
关振邦此时更是老泪纵横,他守边多年,比起西北的韩伏虎来却是辛苦许多,辽人如狼似虎,兵力强悍,年年边境告急,大战小战无数,这一回尤其凶险,竟是兵行险招,重创辽人,终于可以让百姓们安养生息十年,他手下的儿郎也终不用刀头舔血,白白失去大好的性命了
这厢扶持着进城去,坐到营帐之中,燕岐晟与司徒南才觉出身上伤口剧痛,忙召了军医前来医治,司徒南乃是大腿受伤又失血过多,前头强打精神,如今一松懈下来,吃了药便在自己帐中沉沉睡去。
燕岐晟后肩上的箭身经这一番打斗早已深嵌入肌肉之中,军医不得不使了匕首在火上烤过之后,在他后背之上剜取,其中疼痛自不必言。
燕岐晟倒是面不改色端坐,一旁的亲卫取了帕子给他咬在口中,静待军医在后背上划开十字口子,将那箭头剜了出来,军医以清水清洗过后,又撒上药粉,再包扎好之后,却是叮嘱道,
“燕将军这两日需得小心了,伤口太深,只怕会引起发热昏睡”
燕岐晟点头道,
“无妨,此许小伤并不碍事”
话虽这样说,但待到当天夜里便开始发起高热来,燕岐晟躺在自己那行军床上,只觉得身上一阵热一阵冷,脑中昏昏沉沉,浑身上下触手烫人,亲卫见着不好,忙出去烧了热水,依着军医嘱咐,又喂了他一回药,身上仔细擦过之后,便只有守在一旁干等了。
时人打仗此等伤势,只得如此医治,其余全看个人命大不大了
如此隔一个时辰擦一回身,待到第二日天大明时,燕岐晟虽好转了些,但身上还是发热,四肢无力,脑子也是昏昏沉沉,亲卫请了军医过来瞧,军医把过脉之后沉呤半晌道,
“这是因着伤口太深有寒入体而致,这样子只怕还要些几日,你们且小心伺候就是”
想了想又道,
“军营这处潮湿实在不利伤患,还是转入城中才能好好休养”
亲卫听了便去报给大将军,司徒戌想了想道,
“即是如此,不如将长青与南儿转至城中大将军府上”
大同城中大将军府乃是关振邦的府邸,只自从燕守敬到此之后便改做了临时的行宫,在那处有跟着御驾而来的宫中御医,想来医术必是更加高明的。
下头人领命,果然将两位将军送入了城中,说是转入大将军府上,不过自有上下尊卑的规矩在呢,两人也只在大将军府外的偏院有一个住处,一人住在东厢,一人住在西厢。
司徒南乃是失血过多,伤口包扎好之后,便只有养,每日里用过药之后,就昏昏沉沉的睡去,燕岐晟则是因着肩背上的伤口红肿发炎,用过药之后,也是每日精神不济,十二个时辰有八个时辰都在睡,不过这都是好事,如此好好睡上一阵子,本就强健的身子便会慢慢回复。
因着燕守敬御驾亲征,身边带着不少人,大将军府实在不够住,两人过去也只分得一个极小的院子,里头两间房刚够二人休养,身边便只能各带了两人。
燕岐晟身边原本最得力的是有金与有宝,只如今他们成了亲,便不跟他身边做小厮了,随着世子爷到了大同,也在军中任了不大不小的官职,虽说这一回将辽人打得大败而归,但后继之事又多又杂,有金、有宝也是分身乏术,便派了手下两个得力的亲卫伺候燕岐晟,燕岐晟手诸将被军法约束,只能每日抽空过来瞧瞧,不过听御医说隔不了几日人便会好起来,个个都放下心来。
待他们在大将军府呆到第三日,此时正是天黑掌灯时分,四个亲卫商量着派了两人去前头领晚饭,两位将军的饭菜自有专人做,亲卫们的则是归入宫中,要自行去前头取用。
剩下两人便在这灶间烧热水,要在入睡之前再给两位将军擦一遍身子,两人此时正在烧水说着话,
“哎你说我们将军这一回立了大功,回去说不得要升一级了”
“这是自然的嘿嘿我们将军升上一级,我们自然也跟着往上走一走”
“可不是么,得了封赏回去娶个白白胖胖的婆娘,再生几个大胖小子”
“你小子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是应回去娶媳妇了”
说话间叹了一口气,
“这一回辽人怕是多少年也不敢来了,回去临安便求了世子爷恩典放我回去,我那婆娘在家里一个人又伺候二老,又养着三个娃儿,实在是辛苦她了”
两人这厢说着话,却听外头有人在叩门,
“笃笃笃”
两人自灶间探出头来喝问道,
“甚么人”
决不会是出去取饭的二人回来了,都是军中的汉子,敲门都是用脚的,谁会这般斯文
外头果然有一道略显阴柔的声音响起,
“快快开门”
这声儿两人也是听过的,分明就是跟在官家身边那些没根的腌货才有的,难道是宫里的太监过来了
对视一眼,便双双过去开了门,却见那门前果然立了一个青衣圆领的白脸太监,见着两人便板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