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厉咄纶哈哈一笑道,
“你让你那姘头潜入辽宫之中,偷了吾皇极重要的东西,又将东西私藏了起来,若不是老夫将你拿下,你还想回去继续蒙蔽那耶律布布,若是让他知晓真相,以他的性子会饶你么”
更何况据他所知,耶律布布对那女人极是上心,若是让他知晓那女人与这姓霍的早就勾搭到了一处,耶律布布性子倔傲,怎么会忍下这口气
霍衡闻言大惊,
“大尊者何出此言小的于此事半分没有牵连,这可真冤枉人了”
伊厉咄纶冷笑道,
“少要砌词狡辩了,你们想杀人灭口,却是没想到有人没有死透吧”
那没死透的人便是被穆红鸾一掌一脚打翻在草丛之中的瘦小汉子,穆红鸾手下自然有分寸,成了心要坑这霍衡,留下他便是为了让他将话传出去,不过前头是算计着让耶律布布对霍衡心中起疑,却是没想到伊厉咄纶横插了一杠出来。
伊厉咄纶对霍衡自然不会客气,听得那瘦小汉子所言,只当这其中必是早已有了谋划,而主谋之人便是这前不久投到耶律布布门下的汉人,而那汉人女子与这姓霍的是串通起来的,说不得就是南人派来的奸细,如今那女子不知所踪,自然要着落在这姓霍的身上了。
且那女子话语之间曾提起了宝藏、天狼族之事,看来汉人之中竟有人知晓了天狼族的秘密,若是不从此人身上问出东西的下落来,陛下回来如何交待
见这姓霍的还想装模作样抵死不认,自己也无耐心与他纠缠当下吩咐道,
“来人啊上大刑”
那头穆红鸾自然不管霍衡落在伊厉咄纶的手中,如何的死去活来,却是悄悄潜在了前头与杨大强等人约好的去处,又等了一日,杨大强等人果然到来,只一个个形容狼狈,显是经过一场恶战。
穆红鸾从藏身之中现出身形问道,
“可有折损人手”
杨大强应道,
“夫人放心,虽说都受了些伤,但人手并未折损”
穆红鸾闻言放下心来,过去一一查看了之后,发觉都是轻伤,倒是不妨碍他们上路,当下道,
“即是如此,先歇上两日,我们再按原计划分散离开”
众人在藏身之后呆了两日,周淞却是派了人过来报信,
“夫人,请即刻回转临安,世子爷传了信过来,说是大宁皇帝驾崩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穆红鸾一时疑自己听错了,
“你你说甚么谁驾崩了”
“是大宁皇帝陛下,前头在打败辽人的归途之中,崩于陈留落霞坡”
穆红鸾听得真真切切立时呆愣在当场,半晌才开口问道,
“可可说是因着甚么吗”
莫非是长青下手了
不对不对长青明明答应我,他不会动手的
“回夫人,说是陛下水土不服前头陛下出临安之后,在路上一直都龙休欠安,后头在大同连场恶战,身子便有了隐疾,在回归途中水土不服因而勾出体内病症,一并发作起来御医救治不及才”
燕守敬死了
燕守敬死了
穆红鸾呆愣愣坐在那处,心里头五味杂陈,也不知应哭应笑,亦不知应恼应怒,只觉得心头又酸又胀又闷又憋,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伤心敬哥儿之死,一时又恼长青对她食言,一时又想燕守敬死了也好,免得做一个人人唾骂的昏君,一时又气长青野心便这般大么,便是要登大宝,也可将燕守敬囚禁起来,何必害他性命
这般心里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她确是心恨燕守敬,一恨他为人太过无耻,二却恨他将自己心头那温润如玉,品性高洁的敬哥儿给毁了
但心底深处总还是念着敬哥儿,原本想着他即是有命这一世做帝王,便保他好好享受荣华富贵就是,只没想到他行事太过荒唐,眼看着这大宁的江山岌岌可危,长青又是一个心怀大志,不甘人下之人,又想着若是真有一日跌落尘埃的,他只要留的命在,总归是燕氏的子孙,不让他吃苦头就是了
她是信长青的,长青对她从来都是言出必行,一诺千金,以长青傲气的性子,便是恨燕守敬对自己心有不轨,也不会出尔反尔,出手害死燕守敬的
可是燕守敬为甚么就死了
难道真是病死的
穆红鸾带着满腹的疑问与杂乱滋味儿,带着杨大强等人火速赶去来州,自那处上了船,一路向南在登州登了一日,便又起程往临安赶,如此紧赶慢赶,也是用了足足一月的时间,待船停码头之时,却是燕杰亲自带着人前来迎接,见着穆红鸾倒头便拜,
“太子妃殿下千岁”
穆红鸾闻言一愣,
“太子妃”
燕杰应道,
“殿下,我们家爷如今已是登基为帝,登基第五日便颁下诏书,策封了世子爷为太子,您为太子妃,小爷为皇太孙了”
燕守敬的死有些突然,除却初时上下惊诧之外,听得临终下了诏传位于燕韫淓,朝中众臣都有果然如此之感,又有辽人七十万大军大败而归的消息却是与皇帝驾崩的消息一同送入了临安,一时之间这朝野内外,倒也不知是应哭皇帝驾崩,还是应为大胜举国欢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