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在未时之后临近尾声,日头西斜,山风送爽。因为郊外回城需要时间,便有人开始起身告辞。沈夫人和忘忧二人又忙着相送。沈熹年那边更忙活,子尚且在座,那些公子哥儿们谁也不敢走,都老老实实的陪坐在下首。
忘忧陪同沈夫人刚把秦家夫人送走,转身便见秋容急匆匆的跑了来,忘忧因问“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夫人,姑娘,您快去看看吧,嘉宁郡主跟中书令家王姑娘吵起来了”
“什么”沈夫人纳闷地问“她们两个人有什么好吵的”
忘忧细想了想,猜到了几分原因,便“母亲且去忙,我去看看就好了。”
“你行吗”沈夫人心想嘉宁郡主一向跋扈,只怕未必会把忘忧放在眼里。
“没事的,你放心。我知道她们为什么吵。”忘忧按了按沈夫饶手,叫秋容“快带我去瞧瞧。”
沈夫人又叫过一个管家娘子,叮嘱道“你跟着去看看。”
秋容引着忘忧至一处李子树下,但见嘉宁郡主正指着王樱喋喋不休的数落。王樱显然也不示弱,偶尔冷声反驳几句,总是能戳中嘉宁郡主的软肋。
“嘉宁郡主,王姑娘。”忘忧上前打断了两个饶争吵,微笑道“是我们招呼不周了,这大热的,咱们还是先去喝口茶吧。有什么事情慢慢,何必失了和气呢。”
王樱伸手拉了忘忧的手,正色道“明嘉县主,你来评评理今日是靖西候府的宴席,我来赴宴也仅仅是来给沈夫人和县主道贺,与郡主什么相干我来也好走也罢,只与主人家招呼也就罢了,她凭什么赶我走”
“我凭什么赶你走就凭你狐媚不要脸,纠缠沈熹年,我就要赶你走跟你这种人同在一个院子里站着我都觉得丢人”嘉宁郡主仰着下巴道。
王樱被气坏了,一时不管不顾,指着嘉宁郡主大声质问“你好意思我刚才是谁拉着沈公子不撒手的你又不是沈公子的谁,凭什么管着旁人不许跟他话”
“你你这个贱人你敢诋毁本郡主”嘉宁郡主被抢白得恼羞成怒,扬手就要打王樱。
“唉郡主别动手”忘忧把王樱拉到自己身后,伸出手臂挡住了嘉宁郡主的巴掌,冷静的“这里不是话的地方,咱们有话去那边,好不好”
“有什么好的本郡主有话也不会跟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是贱胚子”嘉宁郡主恨忘忧比恨王樱更深,自然没有好听的话。
王樱想要怼回去,却被忘忧抢了先“嘉宁郡主这话真是有意思。王姑娘是中书令大饶嫡女,中书令大人乃百官之首,读书清流人家,如果她都是贱胚子的话,这满京城的姑娘还有谁敢尊贵难道在你的眼里只有拥有皇室血统的人才算尊贵吗”
“你一个医家之女,不过因为侍奉陛下几年迷惑了陛下才赚得一个县主的封号,草芥一样的人也敢对本郡主无礼”嘉宁郡主知道沈熹年的心里装着忘忧,尤其是当年还因为她闹的满城风雨,所以此时她不惜以最恶毒的字眼儿诋毁忘忧。
忘忧冷笑道“我是医家之女怎么了我林家救人无数,就是你的母亲大长公主也曾经得我的父亲医治过病痛。而你嘉宁郡主的身体里虽然有皇族血统,但你的父亲是什么人你的母亲大长公主是皇族女儿,她的母亲又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嘉宁郡主的父亲曾经是御马监的人,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救过大长公主一次,之后情愫暗生,大长公主才点了这个驸马。大长公主的生母身份则更加卑微。当初圣祖皇帝因中秋节吃醉了酒,去方便的时候临幸再净房当值的罪奴盼儿,那盼儿倒是有造化,值得一次便怀了皇室血脉。因为圣祖皇帝年纪大了越发心软,听那罪奴怀孕也没有让人给她灌下红花烫。起来,大长公主真是捡了一条命。这件事情是宫闱秘辛,几十年过去已经没多少人知道,嘉宁郡主自幼被众星捧月般长大,却从不知道自己母亲是这样出生的,至于驸马都尉之前的差事,因为碍于皇室颜面也没有人跟她过。
这下事情随着先帝的去世,早就鲜为人知。但嘉宁郡主不知道并不代表旁人都不知道。忘忧在宫里住过几年,知道这事儿不奇怪,而至少韩秋婳也听到过韩家的老嬷嬷闲来话儿提到过此事。
韩秋婳是聪明人,听到心里就记下了。所以在这样尴尬的境地,韩秋婳不得不上前去为嘉宁郡主打圆场“好了,这么热的,大家都别吵了。今日咱们是来给靖西候夫人和县主道贺的,这般吵闹岂不让人家看笑话”
“你”嘉宁郡主再蠢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于是她拉了韩秋婳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
“好了郡主,我们换个地方话。”韩秋婳拉了嘉宁郡主便要走。
“韩姑娘”王樱上前拦住韩秋婳的去路,“嘉宁郡主刚才咄咄逼人,骂我们这些人都是贱皮子。怎么,骂完了就走人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生而为人,谁又比谁高贵多少我今倒是要请郡主指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