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兰端着洗脸水进来,跟白芷二人伺候忘忧洗漱之后重新梳了发髻,忘忧挑了两根银簪带上,又换上那身簇新的裹胸裙,方往赵祯的寝殿去。
一早起来,太后打发人给赵祯送了一道百合粥并两个清淡的小菜过来,并表示了对龙体的关心之情。赵祯叫宋嬷嬷把乾元殿小厨房的粥菜挑一些给太后带回去。宋嬷嬷应了一声带着人出去了。
忘忧见左右没了旁人,方小声问“果然是母慈子孝了吗”
“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一个词叫貌合神离若不是为了气一气八叔,让他不要事事都替朕做主,她怎么可能回来”赵祯冷笑一声,用下巴点了点太后送来的糟鹅掌,“你尝尝这个味道如何,若好吃,给朕也夹一个。”
忘忧夹了一块细细的尝了尝,这道糟鹅掌泡制的酥烂可口,里面的调料香料也没什么不妥,便加了一块送到赵祯的嘴边。
“这伤到了右肩膀,拿筷子吃饭都困难,一会儿批奏折可怎么办”忘忧为难地叹了口气。
赵祯轻笑道“天子也是人,难免也有个病痛的时候,难道还真的要天天处理政务才是明君圣主吗更何况,如今有太后听政,就算有什么军国大事也耽误不了,你只管放心就是。”
“这倒也是。”忘忧想想这么多年刘太后对国事也算是殚精竭虑,若没有她这样一个能干的太后,赵祯的皇位不知能否坐稳,这江山社稷也不知道是否有如今的安稳。而且刘少奢父子贵为后族,在朝廷中却没有占据要职。之前刘太后当朝的时候,文有宰相丁巍,武有韩家,呼延老将军,杨家以及沈家,秦家这些武将们,刘少奢父子不过是得个爵位,私下里敛些财物罢了。若抛开个人恩怨来讲,忘忧是佩服她的。
“想什么呢”赵祯左手拿勺子,舀了一口粥送到忘忧嘴边。
忘忧吓了一跳,忙接过来说“没什么,就是想着不知道贤王会如何处理嘉宁郡主打伤陛下这件事。”
“好奇”赵祯轻笑道。
“我是担心会连累到王樱和韩秋婳。毕竟她们两个都是无辜的。”
“你记住,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事情什么人是无辜的。”赵祯说着,把手里的汤匙丢到桌上,左手拿了帕子擦了才嘴角,又说“既然你不放心,那就亲自去看看吧。”
“我去”忘忧疑惑地问。
“陈常禄。”赵祯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守在门口的老内监应声而入“老奴在,陛下有何吩咐。”
“天气炎热,朕身上有伤,没办法去宗正寺听贤王处置高采瑾,就让忘忧替朕去,你跟李舒两个人护送她,务必完好无损的护着她去,再完好无损的把人带回来。记住,你们只是替朕去旁听而已,不许节外生枝。”最后一句话是赵祯叮嘱忘忧的。
“陛下放心,我绝不多说一句话。”忘忧忙保证道。
“去吧,记得带上自己喝水的茶瓶茶盏,不许用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忘忧心想堂堂天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啰嗦了,于是忙答应着“是。那忘忧这就去了。”
八贤王知道嘉宁郡主伤了赵祯时,脑门上的青筋便已经绷了起来。之后沈熹年又至贤王府,做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离去。没有人知道沈熹年跟赵承泓说了什么,更没有人知道赵承泓是如何把沈熹年的话转达给贤王夫妇的。只是当晚大长公主赵元姝从宫中太后那里哭了一顿之后又跑到贤王府来哭诉,却是连大门都没能进去。
这件事情责任明显,并没有什么可查问的,若不是受伤的人是天子,贤王根本就不可能露面。
但也正因为受伤的人是天子,贤王就算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也必须得出面料理这件事。
忘忧带着李舒和陈常禄到宗正寺的时候,八贤王还没有来,大长公主已经到了,旁边还有事发时的东道主沈熹年,以及事情牵扯的另外一个人王樱以及王夫人。还有旁证韩秋婳。
大长公主赵元姝一眼看见忘忧,火气便上来了,冲刚来指着忘忧骂道“你来做什么你个小狐狸精就知道勾引皇上若不是你,皇上能受伤吗”
李舒上前一步挡在忘忧面前,陈常侍从旁边尖着嗓子喝道“明嘉县主是替天子出行帝姬还请慎言自重若再这样恶言相加,便等同于侮辱天子”
“你”赵元姝瞪着陈常禄,骂道“你个阉货也敢对我大呼小叫的我是圣祖爷的女儿,我”
李舒手里的佩剑“叮铃”一声拔出一半,剑锋寒光迎着烈日炎炎依旧冰冷,吓得赵元姝立刻闭上了嘴巴。“大长公主若非是圣祖爷的女儿,以你现在的行为,便已经身首异处了。”李舒冷声说道。
“你你竟敢这样对本公主说话”赵元姝气急败坏的指着李舒说。
“我奉天子之命保护明嘉县主的周全,不管是谁,想要伤害她,都要从我这剑锋上过去。”李舒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