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的及笄礼上,秦青茵身为长嫂主持事务,沈夫人娘家嫂子秦家夫人被尊为宾者,沈夫人为赞者。
笄,簪也。
女子十五应及笄。
及笄,结发,以笄贯之。
是为成年。
秦青茵为忘忧挽长发为髻并加第一支素银笄,秦夫人代表所有宾客表示祝贺并为之加第二支傫丝镶珠笄,沈夫人身为长者为之赐字并加第三支赤金点翠笄。三次加笄之后,忘忧向长者醮,之后,再向全体来贺者敬酒答谢。
及笄礼有条不紊地完成之后,太后的赏赐像掐算好了时辰一样,到了。
太后有赏赐来本不算什么奇怪的,然而传旨的人是贤王世子夫人蓝氏,这就令人深思了。在一众热探究的眼神之中蓝氏把太后赏赐的九件玉器让人一一拿给沈夫人和忘忧看过,方对沈夫人“有道是,女子及笄便成人,成人之后便要议亲了。太后娘娘此番让我来,便是向明嘉县主行问名之礼的。”
议亲,问名。这样的辞乃是寻常人家惯用,本没什么奇怪。可若出于家之口,便另当别论了。
沈夫人带着秦青茵和忘忧谢过太后恩典之后方笑道“女孩子嫁人犹如第二次投胎。婚姻大事我这个义母也不能全权做主,等宴席之后,我跟她的兄嫂商议过再给太后回话。”
“这个自然。”蓝氏很是客气。
沈夫人请蓝氏入内上座,亲自陪着吃了几杯酒之后蓝氏方告辞。
蓝氏一走,宾客们也便纷纷告辞,申时刚过,大家便都各自离去了。前院交给冯妈妈和何妈妈两个人看着下人收拾,沈夫人带着秦青茵和忘忧又叫上沐霖和沈熹年一起进了内宅。
“想不到,太后让贤王世子夫人来提亲。而不是下谕旨赐婚。”沈夫人看着沐霖,问“隽哥儿,你怎么看”
“这应该是陛下的意思吧。”沐霖心里默默地想着太后能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应该是子答应了她什么事情。但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她做这样的让步呢这还这是让人费解。
“那我们怎么回复答应她把紫苏的庚帖送上去”
“若她让钦监的合八字,又妹妹的八字跟陛下不和,不能做皇后,这又怎么办”秦青茵担忧的问。
沐霖摇摇头,“既然放低了姿态来提亲而不是赐婚,她就不会再去折腾这些细节了。”
“那就应了她吧,准备好紫苏的庚帖,我明日给世子夫人送过去。”
“此事有姑母了。”秦青茵。
“一家人何必两家话。”沈夫人笑道。
第二日,沈夫人一早起来便沐浴熏香,盛装打扮,带着忘忧的庚帖以及四样回礼去贤王府。
忘忧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即将要出嫁了,而且要嫁的人还是自己心里最记挂的那个。
忽然之间,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变得那么美好。秋风清爽,桂香浓稠,抬头是碧空如洗,低眉是遍地繁花。连早晨起来叫醒她的鸟叫声都那么悦耳。
别家姑娘待嫁需要准备嫁妆,忘忧的针线功夫实在太差,而且她要嫁的是子,嫁衣自然无需自己动手。自有沈夫人和贤王世子夫人蓝氏商议着,着大内尚服局的人按照礼制准备。另有需要娘家准备的东西,秦青茵跟何妈妈两个人商议着张罗着。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忙起来,唯有忘忧一人整日闲着无事。她便把自己关进屋里认真研究各处搜罗来的制香秘方。
这日,忘忧正在秀林居自己的闺房里认真调配新的方子,秋容从外面进来,悄声“姑娘,钱家大郎求见。”
“钱家大郎”忘忧一时恍惚,想不起这钱家大郎是谁。
“就是瓷都钱家的钱丰明呀。”秋容声提醒道。
“啊是他呀”忘忧恍然回神,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笑道“这位钱大郎君算是咱们的财神爷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个时候来了。快请他去花厅奉茶,我换身衣裳就过来。”
秋容答应着下去,忘忧叫了白芷来帮自己更衣。
白芷原本是宋嬷嬷挑选的宫女,因听见赵祯的汤药被动了手脚之事而被送出宫一直住在秀林居在何妈妈手下当差,如今忘忧在秀林居住着,她方回道忘忧身边服侍。
忘忧换了一件见客的衣裳出来见客,钱丰明见到忘忧忙起身行礼,恭敬地地“瓷都商贾钱丰明给明嘉县主请安。”
忘忧见他这般,忍不住笑道“钱公子怎么忽然这么客气了请起,快请坐。”
“谢县主。”钱丰明等忘忧坐下之后方躬身行礼,在下手的凳子上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