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那边如何”忘忧又问。
袁妈妈稍作犹豫,方说“太后对贵妃很满意。”
忘忧了然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果然,太后只是对自己不满意。
“只是台谏有人上了折子,请陛下调任中书令王着离开枢密院,许以富贵,消除实权。”
这才是忘忧最担心的,所以之前让林逸隽夫妇去王家拜访也是这个意思。国朝一向不会让外戚手握实权,王樱一旦成为贵妃,她的父亲就不能在中书令这个位置上待着了。
就连当朝太后的母家虽然已经封了侯爵,但手中也没什么实权。还有张祺,若不是他的女儿嫁给丁巍,张家也没什么势力,否则丁巍一倒,张俞颖也不至于连婚事都这么难定。还有赵祯的生母李宸妃的娘家,朝廷也是给了丰厚的恩裳和爵位,却也只是富贵闲人,在朝中并无官职。
“陛下怎么说”忘忧不动声色的问。
“陛下什么都没说,只是把那份奏章让张四平收了起来。这事儿也不是陛下让老奴跟皇后说的,是老奴自己多嘴,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袁妈妈躬身说。
忘忧抬了抬手,说“你是一心为了我好,我自然不会怪你。”
“贵妃跟皇后殿下素来交好,想来这事儿也挺让殿下为难的。但是事已至此,殿下还是要早做打算才行啊。”
“这件事情为难的是陛下。”忘忧叹道。
“殿下说的是。”袁妈妈无奈的叹了口气。谁也没想到梅清韵出手居然这么狠毒,一下子算计了整个王家。
忘忧沉默了片刻,又问“贵妃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如今贵妃还没从被算计的仇恨中回过味儿来,一心只想着让梅婕妤不好过。不过以她的聪慧,只怕从进宫之前便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又或许,中书令也有自己的打算。这些老奴就不知道了。”
“你说的有道理。王着和王樱都不是任人摆布的人,所以他们都会有自己的办法去解决这件事情。咱们就没必要操心了。”忘忧说着,把碗里最后两口玫瑰黑糖茶喝了。
“出宫的时候,贵妃让老奴回去的路上给她采买一些东西。眼看着皇后殿下也该用午膳了,老奴就先告退了。”
“你等一下。”忘忧说着,扭头问何妈妈“去把我昨日他填的香囊拿来。”
何妈妈答应着去里间,没一会儿功夫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小匣子。
“你也别见笑,我的针线是拿不出手的。这香囊是何妈妈替我做的,里面的草药是我亲手选的,都是清心安神的配方。这几日风大干燥,想来陛下心里也是不肃静,这香囊你替我拿给陛下吧。”
“还是皇后殿下最知道陛下心里想要什么。”袁妈妈接了小匣子,笑道“张四平说陛下这几日总是睡不好,每回安寝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就起来了,或者看书,或者坐在窗前发呆,总是难再入睡。想来有了这香囊,今夜必能好好地睡一觉了。”
忘忧听了这话顿觉得心疼,忙说“你回去跟陛下说,我一切都好。待天降甘霖,我便回去了。”
“是,请皇后殿下保重凤体,老奴告退了。”袁妈妈说着,起身行礼,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屋里安静下来,何妈妈扶着忘忧往后挪了挪靠在枕上,然后又转到另一边给她捏着双腿。
“白敏姝该来了吧”忘忧忽然问。
“说好了今日晚饭时候过来。”
“查了她这么久了,怎么样”忘忧又问。
“她的确跟蓝夫人貌合神离,白家虽然仰仗着贤王府,但能得到的好处有一大半儿都进了蓝氏的手里。而蓝氏总是在白敏姝跟贤王世子同房之后,亲自看着她喝下避子汤。所以,她想要摆脱蓝氏的掌控来依靠娘娘,也是说得通的。而且钱丰明如今陷入跟那个花魁娘子的风波里,钱家的生意他已经无暇顾及。若不是白敏姝出手,九真阁年前年后的生意怕是要跌进谷底了。”
“嗯,我知道了。”忘忧眯着眼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