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点点的流光在碎片旁环绕,江姜攥着他们回到了星海。
系统不知去向, 江姜将两个碎片放入神棺中存放, 转头绕了一圈, 只找到系统临时搭建的时空隧道。
以江姜对系统的认知,他不觉得系统会大度的让自己这么快回到现实世界, 所有这时空隧道连接的节点, 更有可能是之前抽身的小世界。
若是没有见过邬麓和陆锐的不安与绝望, 江姜说不得还要生气一番、更甚是闭关消化神体的能力,直到自己可以撕开虚空定位到现实世界那。
只是经过了上个世界,发现自己用尽半生也没能消磨邬麓和陆锐的阴影后,江姜便压下了先去见柏杭的念头, 开始为其他碎片着想起来。
毕竟他们都是同一人。
就算性格脾气各有不同,他们的本质自始至终都没改变。
江姜越是在意柏杭,就越是不忍心见其他碎片像邬麓那样折磨自己。
故而见到这条隧道,他不仅没生气, 反而主动走了进去。
柔和的世界意志包裹住江姜的身体, 接引着他进入了世界中。
并在离开时偷亲了他一口。
江姜哑然失笑的睁开眼,便见眼前不再是一闪一闪的小星星,而是红墙黑瓦、水乡垂柳。伴随着他走到岸边, 对岸的吴侬软语渐渐传入他耳中,小贩的叫卖声里夹杂着桂花糕的甜香, 或许是刚刚下过蒙蒙细雨的缘故,空气里笼罩着绵绵水雾,将小镇衬托的宛如水墨画一般。
这副美好的景致勾起了江姜的回忆, 他略略一想,便明白自己回到了身为小皇帝的古代世界里。
思及此处,江姜打了个响指。
很快,他蓬松细软的黑发变得柔顺细长,衬衣牛仔裤悄然换成了腰系玉带的锦衣,运动鞋化为祥云靴,转瞬间就从现代小少爷过度成古代贵公子。
“这就是我当初离开时的装扮”江姜正欲和世界意志核对一下,忽而察觉到自己手腕一紧,他提起袖子看了看手腕,便发现一截半玉由红绳系在自己手上。
思索了一下,江姜不由好笑“当初解不开红绳,我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兜兜转转,它还在我这儿戴着。”
细细摩挲着半玉光滑细腻的玉脂,江姜一时若有所思起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送的。”
刚开始的他将小世界当做游戏,甚至以为这是策划做的彩蛋。
现在的他却很清楚这儿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是武侠都没兴起的古代朝堂,大多数平民只要能温饱就足以,何谈修炼武术。所以能闯进由重重禁军护卫的皇宫、亲手为他戴上玉佩的人,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看似文弱书生、实则心机深沉蔫坏蔫坏的季时映。
一个是忠君爱国、十四岁起就领兵征伐的大将军宣隐。
江姜不确定到底是他们俩当中的谁送的,但这玉却给了他一个机会。
一个把人忽悠瘸的好机会。
勾了勾唇,江姜放下袖子遮住手腕,又打量了一下自身,自觉没其他问题的他散去保护圈,正式融入了眼前的江南水乡。
他从岸边走过,上桥的时候还被羞涩的小娘子送了把伞,微微笑着谢过后,他撑伞行走在热热闹闹的街道上,很快就找到当铺。
江姜将腰带上的羊脂玉递过去,小二看了半天,随即将他们掌柜请了出来。
掌柜细细观察半晌,抬眼看向江姜,小心翼翼道“这玉的成色极好,小公子当真要死当”
江姜随意的点点头,并不心疼。
因为这玉纯粹是他用神力幻化而成,这点神力不过是他浩瀚神力中的一粒沙,若非不是顾忌到小世界的消化能力的话,他要多少就能弄多少出来。
掌柜的却不敢莽撞,精心将玉佩收好后,亲自拿着钱袋出来寄给江姜,并殷勤的说着好话。
江姜抬手接过,听他的话听得有趣,全然未注意到随着自己的动作,长袖滑动将手腕上的半玉暴露在外。
即便他接过钱袋很快放下手,长袖重新将半玉遮掩,掌柜的还是眼尖的看到了那枚熟悉的玉形。
凝滞少顷,掌柜的态度更加低微,送江姜出了门还不够,甚至热情道“小公子如今住在哪家客栈要不我送、我让小二送送您。”
江姜没在意他微不可查的停顿,摆摆手道“不用送,我还没选好去哪家住。”
掌柜眯了眯眼,状若无意道“前面的福运客栈是我们这最好的客栈,不仅场地宽敞,还有说书人助兴。您若有意,不妨去那儿小住几日。”
江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继而颇有兴趣道“那我去看看,谢啦掌柜的。”
掌柜对他殷勤的笑了笑,见他渐行渐远,便果断转身入了内阁。
将门窗关紧,他抽出暗格里的画卷打开观摩,确认画卷上画的半玉与那漂亮少年戴着的一模一样后,他吸了口气,急忙磨起墨来,提笔写道丞相大人
客栈里颇为热闹,下方的店小二托着菜忙的脚不沾地,台上的说书人抑扬顿挫说着古今奇谈。
江姜本想向老板娘要个客房,忽而从说书人口中听到大将军这三个字,便改变了心意,要了二楼雅座又点了几个小菜。
他上楼坐下,菜还没上来,就听说书人感慨道“不过区区五年光景,我耀朝便吞没大大小小的国都,成为第一强国。这天差地别的变化,全赖大将军骁勇善战统领有方啊。”
台下有人磕着花生米笑道“大将军武功高强不假,丞相大人也不差,若没有丞相大人在后方镇守朝堂,凭着将军这股狠厉蛮劲,打下来的城池能不能守得住还是未知数。”
另一人饮下杯中酒,醉醺醺的接口“但是无论怎么样,都比那昏君还在的时候好一想到大将军如此忠君爱国,却被那昏君迎娶过,我就觉得男儿脸面被踩到了泥”
他剩下的话未说完,就被同伴捂住嘴骂道“敢说陛下的坏话,你不要命了我还要而且你也不动脑子想想,陛下缠绵病榻这几年里,丞相和将军大权在握尚且没有半点忤逆之心,这又何来的丢脸一说”
那醉酒之人咕囔了两声,却反驳不了同伴的话,只能悻悻的继续喝酒。
客栈短暂的静了片刻,又若无其事的说起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