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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天牢后那哭哭啼啼的女子被搀扶上了马车, 陆垣蛰面无表情地跟着上了车, 随着车帘放下, 车夫驾着车离去。

沈然长出了口气, 迫不及待地扯下脸上的纱巾, 格外嫌弃扔在一旁, 一边用手拆除头上的珠翠, 边觑了陆垣蛰一眼。

"忙我也帮了,你可要说话算数, 边城那个做生意的线人务必介绍我认识,最近生意不景气, 好久没有进过大单了。"

一脸浓妆的男子柳眉轻蹙,非但不违和, 反而有勾人心魄的媚气。

陆垣蛰抱臂坐在一旁, 淡然道:"知道了,啰嗦。"

沈然撇嘴看过来, 心中暗暗想道, 像你这种有家世, 将来还要娶美人做驸马的人, 哪里知道我们生意人的心酸, 哎,沈然摇摇头。

如今钱莫的心理防线已经被突破,他会招多少, 就看苏全安的本事了。

苏大人并不知道今日出现在天牢中的女子乃是鱼目混珠,真以为那人是钱莫的女儿, 审讯起来格外有底气,不过几日就传来消息,钱莫供出了几个账房先生,说那几个人手里有几本私账,记录了这几年钱氏孝敬萧氏的明细。

颜若栩终于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件案子还需要时间细查,只要能将萧氏这些年在背后做的事情公之于众,多些耐心也无妨。

大雪又落了几场,天地一片银装素裹,万物俱籁。

除夕前颜喆写过信回来,道大军已经动身了,很快就能回到京城中,此外颜喆还提到了颜若栩与陆垣蛰的婚事,他在边城沦为孤岛的那段日子几乎处在与世隔绝的状态,先是听说胡人王子朱邪拓像他阿姐求亲,心中十分担忧,牵挂了这几个月,再次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乾景帝赐婚昭告天下,婚期已经定下,一切都尘埃落定。

从上一回在萧氏果园中,寻到一夜不归后的二人,颜喆就厌极了陆垣蛰。

仇根已经埋下,现在听闻敬爱的阿姐要与此人成婚,他如何不急,恨不得即刻就回到京城,去质问陆垣蛰苦心积虑接近他阿姐,究竟是何居心。

颜若栩低头看着信,抿嘴一笑,也不知陆垣蛰的脾气和颜喆撞在一起,该是什么场景,只怕屋顶的瓦片都能叫两人掀下来。

除夕前半月陆垣蛰去了一趟垸州,去将寄居在那里的姐姐陆雪涧接回。

对于陆雪涧此人,颜若栩非常熟悉,她上一世嫁入将军府时,陆雪涧已经入了道门做姑子,一个人守着青灯苦佛,吃斋颂经,完全不顾及世人的议论。

论起不顾世俗眼光,一意孤行的脾气,陆家这两兄妹一个比一个惊世骇俗。

陆雪涧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那远亲的儿子幼时见过一面,以后二人一直书信往来,情窦初开便一往情深,女非君不嫁,男非卿不娶,本该是成就为一段佳话,谁之那男子害了急病,陆雪涧亲自去了垸州照料,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离去。

如果记忆不出差错,从垸州回来后陆雪涧就该嚷着出家了。

颜若栩见到陆垣蛰时他刚回京,满身风尘,手中提着一盒垸州的特产,是用糯米裹了梅花果酱的酥团,做工十分精致,在食盒中码了一层,边上还围着一圈梅花瓣。

陆垣蛰将盒子递给颜若栩,笑着刚想开口问她喜欢什么摆饰,陆府已经在布置婚房了,话已经到了喉头终究没有说出口,问了又如何,那婚房里又不是真的新人,还是别给她徒增烦恼了。

按照习俗,快成亲的男女上不该见面的,陆垣蛰将东西送到后,该尽快走才是。

他的脚步却像定住了一般挪动不开。

从屋檐下飘落了几片稀疏的雪花,凉风萦绕,将那白雪吹到了颜若栩肩膀上,少女在眼前笑得温柔,两眼弯成一双月牙,不偏不倚地戳在陆垣蛰心里。

他看得怔然失神,喉头动了动,眼睛有些发涩,本来道一声别就该离去的,却莫名的对着颜若栩伸出手,手臂在虚空中从颜若栩脸颊擦过,而后落在肩头,将上面的几片雪花掸开。

"公主,我该告辞了。"

陆垣蛰竭力维护着声音的平稳,波澜不惊地道别,转身走近寥寥的风雪中。

宫中的甬道窄而狭长,红墙被雪水濡湿,在寂寥的天地间格外触目,少年的背影挺拔而落寞,在视线中渐行渐远。

颜若栩立在檐下,低头看着手中的酥团,半晌回过身去,沿着抄手游廊慢慢往前行。

晚间用晚膳之时,她还对着那方食盒发愣。

坠儿偷偷叹了一口气,无声无息退了下去。

在一个晴朗的早晨,萧彦臣所率领的大军终于归来,大军暂且驻扎在城外,待太子出城亲自去迎接。

一个身影悄悄摸出军营,骑了匹骏马一路狂奔,向着皇城的方向而来。

颜若栩已经得知今日大军归程的消息,刚刚梳洗完毕,就听见院外一阵脚步疾行,坐在梳妆台前往外看去,一抹黑影从门外蹦进来,带了一阵凉风。

"阿姐!"

颜喆一声戎装,在颜若栩面前叉腰而立,在边城待了半年,少年明显黑了许多,眉梢多了块指甲大的疤痕,生生带出几分粗粝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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