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君殊看一眼不耐烦站在床边的肖子烈,再看靠在床头、满脸怒容的李梦梦。
他顿了顿,走进门,坐在李梦梦床边的凳子上,又给蒋胜拖了把椅子,传音道“你出去问陈瑶,这边给我。”
肖子烈瞪过来。
盛君殊脸色微沉,睨了一眼门边。
少年像一阵风一样沉着脸地掠出门去。
李梦梦右边大腿、手臂都被白纱布重重包起来,手臂上扎着吊针,激动地按着病床前的铃“护士,护士,我要休息,你们凭什么让陌生人来骚扰病人”
回头准备骂人,见到床前坐下的男人,动作慢慢地敛了敛,心不由得猛跳起来。
这个男人西装革履,精致里带着利落的英气,闲闲坐定了,膝上放着一只本子。
一双眼睛看过来,冷淡得如寒玉。
而自己架着胳膊和腿大咧咧坐在病床上,妆也没化,骤然感到了羞愤和劣势。故而不太自在地别过头去,顺了顺头发。
蒋胜说“李梦梦是吗我们是跟清河派出所交接的特殊调查部门,麻烦你再讲讲遇到的情况。 ”
李梦梦被送到医院时,满身是血,一直在尖叫。据说身旁的人说,当时她手里握着诊室里细长的取卵针。
而取卵针的另一端,就插在她自己大腿上。
小病房里光线明亮,两个男人紧挨着她坐着,李梦梦感到了安全感,瞳孔微缩,慢慢地咽了口唾沫“就是就是上次那个”
“那个老女人。她”
当时,帘子“哗”地翻起,转瞬人影靠近,树皮样、带着块块红斑的老女人,眼白森森,就同她脸贴脸。
李梦梦瑟瑟发抖“她她拿那根针使劲扎我的腿,边扎边骂,也听不懂骂什么,我我吓疯了一直喊救命”
但是,后来幺鸡告诉她,从外面看去,她一直是自己中了邪似的在扎自己,拦都拦不住。铃在大作,外头的护士,当时就被吓得四散而逃。
“到底是不是我的问题”李梦梦眼神茫然,眼泪无措地掉下来,痉挛地揪紧了被子,“我们家可没有精神病史的。”
“上一次报案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李梦梦。”蒋胜有点指责地说,“我让你配合我们警方调查,你自己说是吃点药就行,还挂我们同志的电话。”
“我”李梦梦越想越觉得委屈,“她到底是谁啊凭什么缠着我”
盛君殊大致记下了描述中的样貌。
六十岁左右。白头发,皱纹多,蓝色外套。一只眼睛患有眼部疾病,一只胳膊垂着,一只脚掌残疾。
随着人的年龄增大,身上阴气只会越来越淡。故而,小儿怨鬼不谙世事,最为难缠,老人则因为心胸宽阔而少生怨鬼。
六十岁以上的怨灵,尤其是腿脚不灵便,还有攻击性的怨灵,更是少见。
“蓝色外套,可以具体一点吗”
李梦梦回想片刻,不太确定地说“有点像电梯工的衣服。”
“电梯工”
李梦梦茫然皱着眉“还是水暖工”
“你见过她吗”
李梦梦很肯定地摇摇头“没见过。”
“李梦梦,”盛君殊扫过警方的资料,“六岁时父母离异,母亲改嫁,从此再无消息。”
“如果再让你见到母亲,你认得出来吗”
“你什么意思”
李梦梦脸因愤怒而涨红,大声喊道,“你怀疑那是我妈我自己妈我能认不出来吗再说我妈为什么要杀我呀”
盛君殊遭了呵斥,面色如常。确切地讲,他还沉浸在思索中,并没有仔细地听。倒是蒋胜呵斥“李梦梦,冷静点。”
“你总共去过诊所几次”
在这些警察面前,一个人的过去无论怎么埋葬,还是像是脱了衣服的透明人一样。连母亲因为家里穷跑掉的事情,他们都知道。
李梦梦噙着眼泪,缄口不言。
盛君殊轻轻地将活页纸夹在本子里“你去干什么,我们已经知道了。”
李梦梦蓦然瞪过来。
“看我做什么”他唇边一点淡淡的笑,比玄铁还冷,“出卖身体废料而已,又不丢人。”
女孩嘴唇颤抖着,好半天,泄了气,声如蚊蚋“五、五六次,连体检带打针。”
“你现在住在长海小区一号楼三单元”
“嗯。”
对上了。
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怨灵几次三番变化位置,正是穿梭于长海小区这套租住房,和李梦梦所在的取卵的诊所之间。
“家里有什么异常吗”
李梦梦想了想,小房间,虽不是很敞亮,倒很安静和干净。摇了摇头。
盛君殊沉默了片刻“有男朋友吗”
“”李梦梦诡异地保持沉默了。
铃声响起,李梦梦低头按断了电话“推销总是打电话。真烦。”
探视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盛君殊和蒋胜起身,蒋胜弯下腰,替李梦梦掖了掖被角“好好休息,和我们保持联系。”
二人退出病房。待医生查房结束,挂上了门,李梦梦才从被子里拿出滚烫的手机来,贴在耳朵边,压低声音
“怎么给我打电话,你的麻烦结束了”
男孩的声音刺啦啦,带着烦躁“你总挂我电话做什么,是不是背着我外面有人了”
“不是,刚才警察在这里”
男孩的声音缓和了一下“怎么了,徐小凤说你住院了”
李梦梦委屈的眼泪吧嗒一下掉在被子上“我让一个疯子给扎了”
“你在哪我找机会过来看你哦,对了梦梦,现在遇到点麻烦,你能不能跟你爸爸妈妈借点钱,先转我两万块周转周转”
“”李梦梦摔了电话。
在他眼里,她专门塑造了一个娇滴滴的富家女的形象,满心以为这样他才不敢怠慢她,才能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
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她需要刘路的宠爱和礼物,刘路也需要她,这段恋爱,其实是同时满足了两个人的寂寞和虚荣。,,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